后山山崖,整个碧螺山最为陡峭之处,连接栈道两侧的木桥之上,前不久还在感慨战争之激烈的王云手持墨刀立于桥中,目光紧紧盯着山林之中不断朝着栈道汇聚的敌人。
身后的二壮脸上更是露出了狰狞而又决绝的笑容。
“云哥,要死了啊!”
“二壮,怕吗?”
“怕?肯定有点,但好像也没想象的那么怕……”
“多砍几个就不怕了……”
“云哥!”
“怎么,还有什么想说的遗言吗?”
“咱玄甲军都是孤家寡人,哪有什么遗言。”
“那你在这瞎哔哔什么东西!”
“我就是想和云哥你比比,看看谁杀的多!”
目光扫过身旁的小弟,看着他眼中决绝的神色,名为王云的五旬老人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点了点头。
视线尽头,挡在前方的战友一个又一个倒在地上,摔落山崖,看不到尽头的蛮人从狭窄的山道之中涌出,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杀来,
手本能的握紧了刀柄,冷汗在不知不觉中滑落,全身的肌肉绷紧,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沙哑。
“要来了!”
“上!”
晃动的木桥上,老兵的身影在不断跃动,明明是只容两人通过的木桥,黑色的身影却将其玩出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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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刀挥舞之间,血色的花朵在峭壁之上绽放,拔刀,挥刀,提纵,劈砍,
精湛的武艺配合后天的修为,在这狭窄的木桥上,尽展风骚。
三步一人,手中的墨刀被鲜血浸润,长刀划过肉体,发出沉闷的声响,挪动之间,一具具尸体或是倒在了木桥之上,或是跌落山涧,砸入江中。
一刀,两刀,三刀……一百刀……三百刀……
王云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砍了多少刀,只知道原先在自己身后的小弟早已没了声音,自己的身后也中了数刀,倘若不是身上的铠甲,自己怕是早已倒下,
只知道自己早已沐浴鲜血,口中尽是那浓郁的腥味,
只知道自己的脚下是那一具具敌人的尸体,
只知道手中的墨刀越来越钝,其上满是崩口,
只知道耳畔已然没了刀剑碰撞的声响,想来这条防线上的兄弟都已经先一步离去,
只知道自己的眼前越来越黑,只能半跪着勉强支撑自己。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披着玄甲的身影独自一人屹立在木桥之上,竟吓得一众蛮人再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木桥的另一端,一群身披重甲的蛮人士兵将道路堵死,却被那半跪着的身影所慑,半天都没有动作。
直到一名身穿金甲的蛮人头目自让出的通道走过,踏上了这摇摇欲坠的木桥。
望着气息冷冽的敌人,王云的嘴角微微勾起,握着手中的长刀缓缓站起,
回眸望向身后那早已没了声响的同僚,目光一点一点变得冷冽。
墨色的长刀高举过头顶,声音决绝。
“来战!”
下一刹那,身影交织,刀剑碰撞。
“乒呤乓啷!”
在蛮人头领狰狞的目光中,早已卷刃的墨刀被他手中的宝剑切成了数半,
回劈的一瞬,玄甲的身影已然砸在了木桥的尽头。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耳畔的嗡鸣愈发杂乱,视线也变得越来越黑,
在这生命的最后,王云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只知道在生命的最后自己在朗声大笑。
高耸的山崖之上,一座木桥呼啸着跌落深涧,
两道身影自高空坠下,一者大笑,一者惊恐,奏响了盛大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