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徐天德为什么选十八棵松吗?"朱元璋拾起半片残页,建文四年的血痕正在勾勒通州河道,"松针落尽时,藏着的箭头就该见血了。"
狂风撞开隔扇门,裹着孝陵松涛扑灭半数烛火。
朱棣抬头刹那,赫然发现《春秋繁露》残页背面的血旗已蔓延至自己倒影的咽喉,而朱元璋指尖的断箭,不知何时沾上了他额间渗出的血珠——那抹猩红正顺着"削藩"篆文,爬向赤金令牌上的北斗裂纹。
残页突然无风自动,建文四年的血渍在应天城郭上凝成半阙卦象。
朱元璋玄色袍角扫过沙盘时,宁王府的琉璃瓦当突然渗出靛蓝磷火——那正是姚广孝占星用的辰州砂颜色。
老皇帝转身取镇纸的瞬间,朱棣瞥见赤金令牌裂缝中,竟有一缕属于徐达战袍的玄色丝线在缓缓游动......金砖缝隙里的血渍突然凝成北斗形状,朱棣膝前的赤金令牌嗡嗡震颤,裂痕中渗出的玄色丝线竟与徐达战袍残片绞成锁链。
他听见自己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建文四年白沟河的风雪裹着姚广孝的诵经声,正顺着脊椎攀上后颈。
"永平卫的磷火,烧得可比当年鄱阳湖艳。"朱元璋将断箭横在沙盘之上,宁王封地的河道突然渗出靛蓝辰砂,"陈珪昨日呈的烽燧图里,居庸关的瓮城比洪武朝扩建了七丈——恰好容得下朵颜三卫的铁骑。"
烛泪突然在端砚中爆开,朱棣看见"削藩"篆文正吞噬自己映在蟠龙柱上的影子。
袖中徐达残甲骤然发烫,烫得他想起北平冬夜——姚广孝用冰裂纹瓷碗盛着黑狗血,说紫微垣偏移时,北斗第七星会化作带血的箭镞。
"父皇明鉴!"朱棣重重叩首,额间血珠溅在调兵符的北斗裂纹上,"三护卫兵册早已..."话未说完,令牌突然腾起幽蓝磷火,将洪武二十三年徐达病逝当夜的星图映在藻井。
朱棣瞳孔骤缩——那夜燕王府暗室,姚广孝用徐达临终血书绘制的蓟州暗道,此刻竟与星图中紫微垣偏移轨迹完全重合。
朱元璋皂靴碾过沙盘中的大宁卫,琉璃瓦当碎片割破他指尖。
鲜血滴落时,残页上的血旗突然化作火舌,将建文四年的通州河道烧成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