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困兽犹斗,阴谋未尽

"你以为母亲的血脉为何能净化污水?"三姑娘从袖中抽出血色帛书,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孩童指印,"萧家女儿七岁起便要定期割血,每个指印都代表救回的婴孩——其中就有你派人丢进护城河的弃婴。"

水牢突然剧烈震颤,萧云天脊椎里的机括发出齿轮卡死的怪响。

他惊恐地发现污水正在褪色,那些被三姑娘血浸染的水流缠绕成锁链形状,竟与他催动尸傀时操纵的黑雾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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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外忽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声浪,隐约能听见"公开罪状"、"请斩祸首"的呼喊。

三姑娘将帛书抛向水面,纸页遇水化作数百只血蝶,顺着通风口朝声源处飞去。

"母亲临终前握着你的乳牙说了什么,可还记得?"她转身时,裙摆扫过萧云天扭曲的脸,"她说我们阿云最怕疼,炼尸术反噬时记得给他备蜜饯。"

萧云天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他听见血蝶振翅声混着府外的声讨,恍惚间变成七岁那年元宵节的喧嚣。

那天他故意打翻糖人摊被大姐责罚,母亲却偷偷往他嘴里塞了颗杏脯。

石壁缝隙渗进一缕天光,正照在他锁骨尚未愈合的齿痕上。

那些被三姑娘血水净化的嗜血蛭,此刻竟在伤口处结成酷似安魂咒的金纹。

萧云天撞开铁栅栏的瞬间,阳光像淬毒的银针扎进瞳孔。

他踉跄着扑向刑台方向,赤足踩过青石板上未干的血迹,却在拐角处被倾倒的糖人摊子绊住脚踝——那根插着狗头暗号的竹签,此刻正深深扎进他的脚背。

"快看!丧门星出来了!"

挎着鸡蛋篮的老妪最先尖叫,腐烂的菜叶混着碎石暴雨般砸来。

萧云天抬手去挡,腕骨上的玄铁镣铐突然被根麻绳套住。

卖炊饼的老汉拽着绳头往人群里拖,粗粝的麻绳勒进昨夜被水蛭咬烂的皮肉里:"畜生!

还我孙儿命来!"

"诸位听我说!"萧云天嘶吼着去扯颈间越收越紧的绳套,后腰突然挨了记闷棍。

巡夜更夫举着断成两截的梆子,眼眶赤红得像要滴血:"我婆娘今早去河边洗衣裳,现在......现在泡得比冬瓜还胀!"

人群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十几个壮汉叠罗汉似的压上来。

萧云天感觉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在这人肉囚笼的缝隙里,瞥见刑台上飘动的月白裙角。

"三日前护城河浮尸三百具,经仵作查验皆是中蛊而亡。"萧三姑娘的声音裹着内力传遍长街,素手轻扬间,刑台垂下十丈长的罪状帛书,"这些死者身上的追魂印,与萧云天豢养的嗜血蛭体内残留的蛊毒完全吻合。"

人群突然裂开道缝隙,萧云天被七八双手推搡着滚到刑台下方。

他挣扎着要攀上石阶,靴底却突然传来钻心剧痛——昨日还冲他抛媚眼的豆腐西施,正握着剪腐肉的铁钳扎穿他的脚掌。

"睁眼看看!"萧三姑娘甩袖卷起阵罡风,刑场东侧的白布应声而裂。

数百具盖着草席的尸首暴露在烈日下,最前排的孩童手里还攥着半块杏脯。

萧云天瞳孔剧烈收缩,那蜜饯的油纸包上,分明印着他上月派人散播谣言时特制的朱砂纹。

挎着药箱的郎中突然冲出人群,颤抖的手指向尸堆:"这些孩子后颈都有针孔,与慈幼局失踪的弃婴特征......"

话未说完就被沸腾的声浪淹没。

抱孩子的妇人突然将襁褓砸向萧云天,浸过艾草的襁褓带起凌厉劲风:"我儿昨夜起红疹,就是你派人投的毒!"

萧云天偏头躲过袭击,后脑勺却撞上冰凉铁器。

曾经替他伪造路引的铁匠举着烧红的烙铁,眼白里爬满血丝:"我闺女在醉仙楼当厨娘,今早......今早从她指甲缝里刮出和你院里同样的蛊虫卵!"

刑台上传来帛书翻卷的猎猎声响,萧三姑娘指尖凝出冰棱,将罪状逐行映在半空:"庆历三年春,萧云天为练尸傀术,盗取义庄......"

"闭嘴!"萧云天突然暴起,染血的指甲抓向三姑娘咽喉。

玄铁镣铐在离雪颈三寸处骤然绷紧——二十几个汉子拽着麻绳将他拖回人堆,沾满泥垢的草鞋雨点般落在他蜷缩的后背上。

三姑娘垂眸望着在污秽中翻滚的胞弟,忽然从袖中取出个褪色的拨浪鼓。

桐油鼓面上歪歪扭扭刻着只小狗,正是萧云天六岁那年亲手所雕。

"母亲临终前握着这物件,求我看顾好你。"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摩挲鼓柄,鼓槌坠着的银铃突然发出清越颤音,"可你上月派人火烧慈幼局时,可曾听见孩子们摇这铃铛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