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殷红血珠坠在青石板上。
她望着角落里熟悉的玄色衣角,突然明白昨夜书房为何会"不慎"打翻烛台,烧毁所有赈灾账册的副本。
更夫敲响亥时的梆子时,萧云天正在当铺密室把玩四姐的翡翠耳珰。
暗卫呈上沾着脑浆的账本:"刑部那位主事想告密,属下已处理干净。"他漫不经心撕碎账页,看纸灰飘向窗外——那里正对着三姐跪地捡拾的粥棚残局。
子夜阴风卷起瓦当上的镇妖铃,萧云天忽然嗅到熟悉的沉水香。
他笑着碾碎最后一片翡翠,看墨色天穹亮起传讯符的微光——属于三姐的那枚凤凰纹,正在城隍庙废墟上明明灭灭。
三姐指尖的血珠在青石板上洇开细小涟漪,茶楼飞檐垂落的铜铃突然发出刺耳鸣响。
她望着角落里那片玄色衣角消失在屏风后,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
"三小姐倒是说说!"灰衣汉子将淬毒峨眉刺往柜台重重一剁,木屑溅到卖花女裙摆上,"南郊粥棚的账簿为何被烧?"他袖中抖出半截泛黄纸页,赫然是四妹誊写的药材清单,"这上头写着砒霜二两,莫不是给灾民下毒用的?"
人群如沸油溅水般炸开。
卖花女怀里的芍药散落满地,被数双草鞋碾成猩红花泥。
三姐弯腰去捡被踩碎的账本残页,发间凤头钗突然被弹弓射落的枣核打歪,一缕青丝垂落额前。
"诸位稍安——"
破空声截断她的话语。
三姐旋身避开迎面飞来的茶盏,却见二楼雅座的老妪颤巍巍举起藤杖:"我孙儿在四小姐医馆治风寒,三天就咽了气!"杖头镶嵌的铜兽首磕在栏杆,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萧云天倚在街角槐树阴影里,指尖缠绕着从三姐钗环偷取的蛛丝。
系统光屏在识海闪烁,悔恨值正随着茶楼里每声诘问疯狂攀升。
小主,
他轻吹蛛丝,看那抹银光悄无声息缠住说书人的惊堂木。
"砰!"
惊堂木拍桌声裹着妖毒震颤众人耳膜。
说书人布满血丝的眼球突然凸起,沙哑嗓音变得似男似女:"三小姐七岁那年,可是用媚术诱杀过私塾同窗?"茶客们浑浊的瞳孔泛起绿光,十几个声音异口同声道:"妖女!
妖女!"
三姐踉跄后退,后背撞翻博古架。
宋代青瓷瓶碎裂的脆响里,她看到自己十五岁及笄礼时,小弟捧着碎瓷怯生生说"三姐我错了"的模样。
如今那些瓷片正扎进她脚踝,和记忆里少年阴郁的眼神一样疼。
"去城隍庙取镇魂香!"她咬破舌尖厉喝,随行侍卫却僵立如木偶——他们脖颈后都趴着米粒大小的赤瞳蜘蛛。
茶楼穹顶突然垂下万千银丝,裹着经年积灰的蛛网笼罩全场,将每声尖叫都缠成混沌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