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续前文）

暮色在朱雀街的飞檐斗拱间流淌成墨，萧云天踩着青石板上的月影拐进醉仙居。

二楼雅间垂着鲛绡纱，他斜倚在缠枝牡丹纹凭几上，指尖金芒吞吐间将三枚铜钱熔成金水，滴落在跪伏于地的暗卫后颈。

"三倍价钱？"他吹散铜钱残渣，看着暗卫痉挛的脊背轻笑，"告诉城南刘瞎子，明早我要在《京都杂谈》头版看到四小姐赈灾账簿。"金芒顺着脊椎游走，暗卫喉间溢出濒死鱼类的嗬嗬声，"属下...这就去办..."

戌时三刻，八大茶馆同时响起惊堂木。

说书人沙哑的嗓音裹着妖毒花粉，在茶客们浑浊的瞳孔里种下猜疑。"要说那萧府四娇娥，赈灾的粳米掺河砂..."醉仙居大堂里，灰衣汉子猛拍酒桌，"昨儿我表舅领的救济粮，熬出来的粥能硌掉牙！"

萧云天抚摸着袖中琉璃瓶，看猩红妖雾顺着茶客们的七窍钻入。

邻桌老丈突然抽搐着掐住喉咙："她们在粥里下毒！"瓷碗摔碎的脆响里，数十双泛红的眼睛齐刷刷转向皇城方向。

"客官慎言！"柜台后的茶馆老板攥紧算盘，金丝楠木柜台被他按出五道指痕，"萧家小姐们这些年施粥赠药..."话未说完，灰衣汉子袖中寒光乍现，淬毒的峨眉刺抵住他咽喉："王掌柜是要给妖女作保？"

二楼栏杆突然传来玉器相击的脆响。

萧云天倚着朱漆柱，掌中金丝笼里关着三只传讯青鸟："王老板可知，令郎在太学抄录的《治水策》..."他指尖轻点，笼中顿时响起少年凄厉的惨叫。

老板脸色煞白，眼睁睁看着说书人举起新誊的话本。

戌时的更鼓混着莲花落飘过窗棂时，谣言已如野火燎原。

胭脂铺老板娘揪着绢帕啐道："难怪三小姐年过二十不嫁人，原是夜夜与妖族厮混！"蹲在门槛啃炊饼的脚夫突然瞪圆眼睛："四小姐的医馆...我婆娘上月胎死腹中..."

萧云天穿过沸腾的街市，玄色蟒纹靴踏碎月光。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叮咚作响，他看着暴涨的悔恨值轻笑。

路过永宁桥时，随手将掺着妖毒的饴糖扔给乞儿——明日卯时，这些孩子会浑身溃烂地死在萧家医馆门前。

"三小姐来了！"西市突然炸开声浪。

萧云天旋身隐入阴影，看那道雪色身影踉跄着撞开人群。

三姐鬓间凤头钗缠着蛛网，罗裙下摆沾满泥浆——该是刚从被砸的粥棚赶来。

茶楼里正在说"神医娘子私通妖王"的段子。

三姐攥着账本指节发白，却见方才还义愤填膺的茶客们纷纷低头。

卖花女颤抖着把芍药藏到身后，仿佛那抹娇红会玷污她的贞洁。

"诸君且看..."三姐刚开口，二楼突然泼下隔夜茶汤。

褐黄水渍在她胸前洇开，像朵溃烂的毒花。

萧云天咬破指尖，将血珠弹进说书人的茶盏。

惊堂木重重拍下："要说那三小姐七岁就会用媚术，在私塾勾得夫子..."

人群忽然静得能听见银针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