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棠看着茶渍中模糊的"悬梁自尽",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跟着师傅暗访盐矿。
坍塌的矿井里,师傅用最后力气托着他往上爬,血手印至今印在某篇未刊发的稿纸上。
"三小姐......"他刚开口就被金条碰撞声打断。
萧云天不知何时绕到身后,蟒纹靴重重碾过老人撑在桌案的手掌:"陈主编可要想清楚,明灯照得了阴司,照不照得活阎罗?"
萧三姐突然抓住主编鲜血淋漓的手。
她指尖温度烫得老人一颤,湿润的杏眼里晃着将碎未碎的月光:"您说过真相比命重要,这话......"哽咽混着血腥气在喉间翻滚,"还作数么?"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至。
陈济棠望着雨幕中摇晃的"铁肩担道义"牌匾,突然低笑出声。
他抖着手从暗格里摸出个漆木盒,取出泛黄的信笺——正是当年矿工们血写的陈情书。
"三小姐,老朽......"
话未说完,楼下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萧云天倚着窗棂吹落掌心的金粉,看着暴雨中渐近的玄甲卫勾起嘴角。
他早算准这个时辰会有巡夜官兵经过,那些被收买的记者此刻应当正"恰好"撞见萧三姐深夜拜访主编。
果然,急促的叩门声伴着甲胄铿锵传来:"京城快报可有人证?
监察司接到密报,萧家女涉嫌操纵舆情!"
(正文续)
小主,
暴雨冲刷着廊下青铜风铃,陈济棠指尖的血珠滴在泛黄信笺上,晕开十七年前矿工们用煤灰写就的"冤"字。
萧三姐突然夺过漆木盒,孔雀翎披风在雨幕中划出青碧弧光,却见七八个记者举着油纸伞堵住楼梯口,伞骨上凝结的水珠映着他们铁青的脸。
"三小姐留步。"灰衣记者攥着金锭向前半步,袖口露出的腕骨嶙峋如鬼爪,"今晨西市米铺的伙计亲眼看见,您家佃户王二死在萧府后巷时,手里还攥着半块芙蓉酥。"
萧三姐瞳孔微颤。
那是四妹研制的新式糕点,本打算在中秋赈济流民。
她突然明白为何暴雨天这些文弱书生敢拦武者去路——他们衣襟下鼓鼓囊囊的,分明藏着记录武者真气的留影石。
"李秀才!"陈济棠踉跄着扶住栏杆,花白胡须沾着血沫,"当年你娘子吊死在县衙梁上,是谁帮你讨回公道?"
灰衣记者浑身剧震,怀中的金锭叮当坠地。
他忽然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烫伤疤痕:"那篇《漕运司贪墨案》的初稿,不正是主编您亲手烧的?"疤痕形状竟与装金条的檀木箱锁扣分毫不差。
萧云天斜倚着滴水的窗棂轻笑,指尖金粉在雨中凝成细线,悄然缠住某个记者腰间玉佩。
当啷一声,玉佩坠地碎裂,露出里面暗藏的妖族鳞片——正是四姐上月剿灭狼妖时缴获的战利品。
"原来私通妖族的是诸位啊。"他抚掌大笑,玄色锦袍无风自动,袖中匕首突然抵住最近记者的咽喉,"监察司的大人们不妨看看,这鳞片上的魔气......"刀尖挑着鳞片划过雨幕,竟将雨滴腐蚀成缕缕黑烟。
玄甲卫的虎头刀同时出鞘,却在触及鳞片时骤然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