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着,下人手里捧着一个包袱走了过来“老爷,这是李县丞让小的带回的。”
郑直立刻想到了邸抄,却没有妄动。一来于理不合,太过着相;二来朝廷邸抄并不是谁都有资格看,甚至借出的。
李遇阳接过包袱,却不打开,对郑直道“在下家中颇有些收藏,不晓得郑解元可有兴趣一观。”
“如此打扰了。”郑直立刻会意,起身跟随李遇阳来到了书房。李遇阳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书房的摆设,就将包袱放到了桌上,然后找借口离开了。
郑直则打开包袱,果然里边是厚厚一摞邸抄。也不光是最近一旬的,而是最近半年彰德府驻京报房提塘官从京师发来的全部邸报。
很快他就在最新一期邸报的不起眼位置,找到了要找的信息。十日前,大名府大名县卫河发生一起河上劫案。水贼驾七只小船,趁着夜色袭击了一艘南下的商船。事发突然,船上的护卫猝不及防,很快便被压制在船内几个分开的舱室。水贼洗劫了船上其他各处财物后,丧心病狂的堵塞了那几个无法攻克的舱室,然后在船上放火。待天明后,得到消息的巡检司登上船骸,共抬出四十二具尸体。
因为太过骇人听闻,大名县,广平、大名等处提督巡捕指挥,大名府,巡按直隶监察御史,巡抚刺差真顺广大四府并真神定三卫御史,纷纷闻风而动。可事发时是夜里,又在河道中,根本不是大名府乃至真定巡抚能够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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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题本发往京师,内阁三日前正式向直隶,山东,河南三地卫河沿岸府州县发出通缉,严查身份可疑之人,并派出刑部得力官员赶赴大名府督理各方搜捕。
这下子更热闹,彰德府,卫辉府,开封府,分巡河北道兼马政兵备副使,河南提刑按察使司,钦差镇守河南地方太监,河南巡按御史,巡抚刺差河南等处提督军务御史;东昌府,分巡东昌整饬屯田水利佥事,山东提刑按察使司,钦差镇守山东地方太监,山东巡按御史,巡抚刺差山东等处地方督理屯田提督军务御史,倾巢而出也加入了此案。
郑直又翻看了之前的几张,没有找到更多的关于此次劫案的消息,反而找到了关于半个多月前鞑虏入寇杀胡口的消息。
这上边对于这件事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春二月丁丑,虏入杀胡口等处寇掠。下巡按御史勘问,奏上请逮问守备都指挥马经,分守左参将杨英,左少监唐禄等罪,命姑宥之俱令载罪杀贼’。
到底朝里有人好做官,根据他在路上听人讲的,当时杀胡口守将担心鞑子趁乱冲进关,所以压根就没有开关。也就是讲,那些跟着刘仁出来的数百私商还有他们的仆从,不是死了,就是被鞑子抓走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跟着那些造反的奴隶往黄河那边跑了。
这么讲,刘仁的死,他彻底了洗脱了嫌疑了,郑直的心情一下子好了。
“老爷。”此刻有人走了进来,郑直一抬头,是一位面容白皙的妇人。赶紧起身“李朝奉不在这里。”
“哦。”妇人审视郑直“先生是哪位?”
“在下真定卫郑直。”郑直眉角维扬,尽管对方藏得很好,可还是被他察觉。这妇人应该晓得李遇阳不在这里“还未请教?”
“原来阁下就是郑解元。”妇人故作老态的回了一句“失礼了,我也姓郑,这是外子的书房。”
“哦,李娘子。”郑直行礼。
“郑解元不必客气。”妇人一边审视郑直一边没话找话道“我看郑解元年纪不大吧?”
“确实。”郑直又懂了,听李遇阳的意思,对方也有女儿,想来这位是准备招他做女婿“要到明年俺才能成亲。”
妇人一听,顿时明白对方啥意思,颇为失望。她这么失礼的闯进来,其实就是得知郑解元来了,打算瞧瞧,若是合适,招为女婿。可人家已经把话封死了。有心转身就走,又觉得失礼,只好欲盖弥彰道“时才看了郑解元的字,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