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听见秋葵的名字,早已向她看了好几眼,只见她容貌虽美,可神情冷冷的,思及沈凤鸣便是因她之故才至如今这般,心中便深为不喜,暗自哼了一声,只向苏扶风叙好。大概也只有君黎能让秋葵的神色软下几分。他上前将她琴匣解下,秋葵总算没有再拒绝,不过脊背上忽然松快,疼痛与疲累反而数倍地发散开来,她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咬了牙得君黎扶了,才能一瘸一拐地到廊前稍坐一坐。
“你没事吧?”君黎不无担心,“怎么赶这么远的路,不是说――你先和凌夫人回临安去吗?凤鸣这边有我……”
“我又不是来找他的。”秋葵打断了他话,转开了目光去。“只不过――你不在,我不好回临安。”
钱老远远听得,胸中火气陡增,冷冷道,“原来姑娘却不是来看小沈的――哼,也不知是何等厚颜无耻、寡情薄义之辈才说得出这般话来,小沈为你这种人落得如此,当真不值!”
秋葵面色一沉,欲待反唇相讥,君黎忙道:“前辈误会了,秋葵不是那个意思。”
“误会?我只知,小沈是拿自己的性命才换得了她的性命,可她却连看都不看、问都不问――便是飞鸟走兽,只怕也比她懂得知恩图报!”
“前辈,秋葵中毒方解,伤势不轻,如果不是为了来看凤鸣,她又为何要这样不眠不休地赶来淮阳?”
钱老才怔了一怔,几人目光都往秋葵脸上看去。君黎是为她申辩,可那些话,却是她万万不愿出口的。她似乎想否认,可却又不知该如何否认,垂首苍白着面色,竟一时不敢抬头。
“走吧,我带你去看凤鸣。”君黎不想多言,拉了秋葵便欲待走。可秋葵硬是一挣,“我不去!”
“你定要如此吗?”君黎忍不住,“秋葵,你与他就算……就算再有天大的过节,到了今日,也看在他将死的份上,别要……别要这个样子了,好不好?”
他说得自己鼻尖都是一酸。他真的不想在沈凤鸣将死的时候还要与秋葵如往日那般为了他而讨论起对错,尤其是――她明明就是为了沈凤鸣而来的,一切言语不过都是粉饰。他知道,她什么都明白的,只是终究不肯开口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