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贡院外已经集聚了许多人,有来参加考试的学子,有来送考的家人朋友,也有来看热闹贩卖东西的路人。
此时距离开考还有一个多时辰,差役在贡院前维持秩序,周县令和各位监考的官员陆续到场,共同等待贡院大门的时刻,到时他们带着试题先一步进入贡院,随后差役们开始检查考生的随身物品。
李瑜紧紧跟在李三郎身后,一路到达贡院大门,他警惕又好奇地观察着四周,唯恐李三郎在进贡院之前的这点时间里出差错。
与李三郎一同参加这场县试的同窗们已经聚集在一处,看到晚到一步的李三郎,连连招手:“时泽!这里!”
杜渊也在其中,几个学子手中都提着一个篮子或木箱,聚在一起相互照应。
李三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同窗身边,李瑜紧跟其后,没有离开,只要没有亲眼看着李三兄进贡院,他就不能放松警惕,毕竟出门前答应过纪清越,要把李三兄安全送进考场。
参加县试的人多是年轻的学子,多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几乎不见三四十岁的人。
可若是到了三四十都未过县试,只能说明这人实在不是个读书的料,不仅自己觉得丢人,还会遭到年轻学子的鄙视,夫子与周围人都会规劝他,趁早放弃科举这条路,寻找别的出路为好。
相比于年轻人汇聚的县试,参加州试的几乎清一色二三十岁或三十以上年纪的人,考场里出现几个头发花白的学子也不稀奇,那是考生年龄段拉得最长的考场。
不一会儿,一声锣响将众人的思绪从各处拉回现实。
众监考人员已经到场,站在贡院前宣读考试规矩,凡是作弊者一经发现,不得再参加任何考试!
随后,在众人见证下,主考官大人拿出贡院大门的钥匙,“嗒”地一声打开门锁,一旁的差役推开贡院大门,扶刀立在门边守候。
几位考官带着考题进入贡院,门前留下两位副考官,监督和指挥差役对考生进行入场前的搜身检查。
锣声再响,差役便喊着让人上前排队搜身。
众学子在层层注视下,拿着户籍纸与作保书,这两张纸是最重要的入考凭证,待会儿要交于考官登记辨认,他们则在一边脱下衣帽鞋袜给差役检查,等确认里边完全没有异常后才能重新穿衣,领了考牌提篮入场。
辰时前一刻,参考的学子都已经搜身检查完毕,副考官也赶紧进入贡院。
随后在众人的围观下,贡院大门从外面锁上,县尉大人带着一众差役在院前守候,不许任何人进出。
第一天考口试,就是抽背任一教材上的内容,不涉及解释其中含义,为的是考察学长们的记忆力和反应力。
这场考试最简单,可也最花费时间。
一千多名考生,考官只有十几二十个,抽号排队一个个口试,排队的时间远远比考试的时间长很多很多。
有些号码排在后面的人,就得从早上等到下午。这时心态一定要好,不要等着等着崩溃了,到了背书的时候反而一个字都记不起来。
幸好李三郎抽到的号码不是排在末尾,只等到中午,他就听到差役唱到他的号码。“李时泽。”
“在!”
轮到他了。
他走上前,将号码牌递给考官,考官登记姓名与号码牌后,便从四书五经一众必读书册中随机选一本,又随机点一段,让他立刻背诵,直至考官喊停。
李时泽听到考题后,舒了一口气,默默给自己打气。
我是最棒的。
听到题目的那瞬间,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全书内容,背了这么多年,书上的文字早已烂熟于心。
考官见李时泽出口成章,声音抑扬顿挫,十分流利,神情非常放松与自信,一看就是有实力的人。
这种考试考的就是心态,只要稳得住,考官喊停就会喊得早。
李时泽顺利通过口试,走出考厅时松了一口气,随后跟着差役的指引去往考完口试的考生聚集等候的地方。
为了不影响到还没考试的考生,他们被勒令待在另一处偏僻的院子等待考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