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告榜上新新旧旧的告示,按着先来后到的顺序一张遮掩着另一张,许久无人清理,糊成了厚厚一层。
纪清越翻了翻又抠了抠,终于在底下找到一则“招聘启事”,经过风吹日晒,还能依稀辨认上边的内容。
上面写的大概是嶂莱村与周围的村子一起集资,新建了一所学校,现在要招一个夫子,每个学生每年给束修四两,有意向者到嶂莱村找村正面试。
纪清越心想:写得挺好的啊,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来应聘呢?
布告榜边有一个饼子摊,李二郎让他累了就去摊子上坐坐。
看完布告榜上的信息后,纪清越听话地去饼子摊上坐着,点了一个夹菜饼,摊子 老板免费送了一壶水。“我看你在布告榜前站了许久,你是找人还是找活儿?”
纪清越拿起饼子,里面夹了少许水煮羊肉,味道一般般,胜在饼子大。“我看到有一张招工的告示,嶂莱村招夫子,每个人四两束修,为何过了这么久都未有人揭下来?莫不是有什么内情?”
饼子摊的摊主一听,以为纪清越想揭那张告示,连忙拦着他:“那里去不得!”
纪清越装作吃惊的样子:“为何?”
“你是不知道那一带山匪越来越多了,前段时间石梁村发生的事你可听说过?”
纪清越点点头,摊主继续往下说:“听说山匪寨子在深山险峻之地,县衙几次剿匪都未能成功,反倒惹怒了那些山匪,他们放出口风说一定要报复。那些山匪报复不了县衙,你猜他们最可能会对谁下手?”
他的这话,让纪清越心里一跳,脸嗖地就白了。
摊主摆出一副“你看吧”的表情,“我劝你还是莫要去那儿凑热闹了,否则哪天就没命了。”
“既然知道山匪会进行报复,官府为何一直没有动作?难道真的要等山匪下山报复吗?”纪清越很急,语气就重了一些,他真的担心山匪会冲下山伤害普通人,特别是莫名其妙被山匪惦记上的李二郎一家。
摊主的肩膀一耸:“县衙都没办法,我们这些百姓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是好心劝你一句,莫要去那边蹚浑水。”
纪清越意识到不该对一个普通人语气这么冲,于是有些内疚:“对不住,是我太急了,不该与您这么说话。”
摊主摆摆手,并不在意:“无事,当初我刚听说的时候也是像你一样急,直骂县衙没出息,后来才知道这窝山匪狡猾着呢!县衙的人在山上压根赢不过山匪,便只能等他们下山,可都过去这么久了,山上一直未有动静。”
听摊主的意思,纪清越来精神了:“县衙可是让人盯着山上的动静了?”
“那是自然,官府再怎么无用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纪清越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摊主,果然人不可貌相,扎根在布告榜边的黄金摊位上,竟然知晓这么多消息。
摊主又说:“虽说暂时拿这群山匪没办法,但有一点你倒是不必太过担心,县衙与石梁附近的村子都通过气儿了,他们警醒着呢,要是碰见山匪下山,县衙的人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这时有人来摊子上吃东西,摊主不再与他闲聊,留着纪清越自己慢慢吃东西。
匪患一直是纪清越心里的一个梗,可匪患的根本原因不在这些人身上,还是土地,要想办法让山上的土匪回归。
纪清越愁啊……
粮铺里,张管事与李二郎两个人坐在书房里,小小的书房里满是账册与货单,书架上满满一排,书桌上也摞起两摞。
李二郎浅浅尝了一口茶,发现味道清冽,是杯好茶,他笑了笑,直抒来意:“张管事,今日我来,意欲来谋一份合作。不知管事可还记得去年我的请求?”
张管事端着茶杯,一脸笑意:“记得,二郎想种胡蒜,当时我拒绝了。”
“是,此次还是与胡蒜有关。”李二郎坐直身体:“当时只有地,没有蒜种。张管事,这次我有地也有蒜种,而四月末正是种蒜种的最佳季节,我想与东家谋一份合作,不知是否可行?”
张管事听了讶异了一瞬,随即笑道:“你仔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