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娘那时已经定好婚期在家待嫁,与锦娘待在两人的小房间里做嫁衣,听到隔壁的声音像是要说八卦似的,她推了推李锦娘,让妹妹去听一听。
阿娘是怎么说的:“如今家中银钱只够一人定亲,若不我与郎君先给三郎定上?二郎等两年我再托媒婆再寻一个?三郎将来要考取功名,人们不是常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
没想到这话被当事人听了个一清二楚,李锦娘尴尬地跨过门槛,与站在门外的李二郎李三郎面面相觑,兄弟俩一个不言不语一个不知所措,李三郎都不知道阿娘为什么突然要越过二兄要给他定亲。
没过多久,徐晴生下团郎后这事儿就不明不白地没了下文。
李阿娘随口说的话在李二郎心中团成一个解不开的结,他想去解开但又怕真相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残忍,那么他宁愿让这个结一直留在心里,就当他从来都不知道。
李珍娘与李二郎站在院子里,灶房里时不时传来李阿翁和罗梁成的惊呼声。李珍娘还是像未出嫁时那样,并肩与弟弟站在屋檐下,不知不觉,弟弟已经比姐姐高了很多,李珍娘要抬着头才能看着弟弟了,她笑着问:“二郎,你信得过那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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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郎:“阿姐,我信得过他。”
“我知你性格最为谨慎,阿娘她会想明白的,你莫要怨她才好。话说回来,能想出风箱的定是个极有巧思的人,”说着李珍娘满眼担忧,看着灰蒙蒙的天:“不知阿爹和大兄如何了,今年大抵是不能回来过年了。”
此时边关的军营里,换防的工作已经结束,过来替换的士兵都顺利到自己的位置上,执行守卫边疆的工作。
李大郎与李阿爹被分到同一个地方,直到来年五六月才能回家。此时他们到军营已经月余,看着昏暗的天与漫山的荒凉,思乡之情无比汹涌。
一天的值守结束,李阿爹领了晚食回营帐,大家都是从各个地方分到这个军营的,前不久,领兵的将军从京城正式到营,又是一个李阿爹未曾见过的将军。
军营里的士兵不是全部轮换,只换走其中一部分,老兵带新兵,在将军没有到任之前由副将训练新兵。
朝廷为了防止将军与士兵过度亲近,养成自己的私兵,将军们每年都轮换着军营,若是到了战争时期,将军才正式驻守一方,但是战争一旦结束,将军们就得回京,士兵们回兵府,绝对不给将军长时间培养士兵的机会。
在没有摸清刚走马上任的将军的脾气和风格前,军营里的人都在默默观望,四处打听这个要带他们训练大半年的将军,一时间营帐里说的都是这个将军的事。
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训练已经结束了的李大郎坐在营帐中咬着饼子,听了个大概。
新将军又是个来混经历的王公贵族小少爷。
这种事在兵营里并不少见,甚至已经成了一种规则,毕竟军营里的几百个士兵的性命不是玩笑,怎么可能轻易交到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毛小子手里,没有战事还好,一旦生起战事,这些顶着“将军”头衔的人不临阵脱逃就值得让人啧啧称奇。
于是将军底下经验丰富的副将就显得格外重要,既能不违背将军的意思,又能大致把控决策方向。
“这杨将军竟然是我大黎名将杨守虎的后代,唉,真是埋没了,平白给老将军添污名。”
“谁说不是呢,我们这位杨将军平日里在京城里的所作所为,就是不知不扣的纨绔行径,怎么花怎么玩,成日里往勾栏妓院里去,听说都是家中夫人挨个去……找回来的!”
“这么彪悍!难怪杨将军不爱待在家里!哈哈哈哈!”
“别打岔!这位杨将军平日里做的荒唐事足足能说道三天三夜不重复!”
李阿爹撩起帐帘,帐内的人聊得兴起,正说到杨将军的一段风流韵事,通铺一角的大儿子没有加入聊天,正百无聊赖地擦拭兵器。
杨晃,又名杨竞遥,不到三十的年纪,已经继承平遥候府的爵位,是名副其实的勋爵贵族,既然已经有如显赫地位,又为何要到这个偏僻的军营里,做一个不到五百人的军营将军?
“听说他在找人。”
“找谁?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