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世人生而不同,所经历的亦不相同,减缓痛苦的良策并非一次次揭开伤疤,而是忘记它,让它逐渐远离你。”楚勃轻拍楚秋之的肩头,“你既无法体会她的痛苦,所能做的就是帮她忘记。”
楚秋之回到屋内,静坐在素嬛对面,待曲毕后,开口道,
“夫人您,可愿学箫?”
箫声簌簌,让浮躁的心都沉静下来,父亲是琴艺大家,所以世人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定会继承父亲的衣钵,传习琴技,可他们都不知晓,他钟爱的是箫。
父亲年事已高,思念故土,自己便陪同一起返乡,呈怀临近上京,往返也只需一日,但皇城大内法戒森严,自己从小跟随父亲在宫中无暇外出,对呈怀并没有什么了解,只听父亲说那是家乡。
没有宫中诸事繁琐,在这里倒是乐得清闲,只是每日侍候完父亲汤药,除了抚琴谱曲也别无他事,那一日也是心血来潮,想着马上要添置夏衣便出门逛逛。
刚一踏入门口,就看到一位年轻的夫人正拿着两匹颜色相近的绸缎面露难色,似是难以抉择。
那一匹碧色绸缎在映衬下更显清丽脱俗,便忍不住开口道,“夫人手中这匹碧色的更佳。”
后意识到自己唐突了,那位夫人年龄不大,但处事不惊,得知自己身份后倒是十分惊喜,询问是否能从师于父亲,父亲年事已高且返回故乡只为休养无意收徒,回绝后却又不忍对方落寞失望的神情,便提出由自己传授琴艺。
楚秋之尚未收过徒,毕竟父亲声名远扬,自己也不过是狐假虎威,收徒也未免过分居高自傲。那位夫人欣然接受,想来也是诚心学艺,往来的几个月也是勤勉用功,琴技大有进益,只是少了些真情,难以达意。
一曲《胡笳十八拍》让她哭得肝肠寸断,相处许久,自己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她虽已为人妇但年龄尚轻,究竟有何事能让她如此悲恸欲绝。
她问自己伦理何待,人身故何存,自己回答后却只惨淡一笑,她说是啊,应该是如此啊。
“奴家竟不知楚公子还善箫。”素嬛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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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乃是家父所传,箫却是在下钟爱。”楚秋之从一旁的匣子中取出竹箫,“不知夫人能否赏光听在下为您吹奏一曲。”
“奴家洗耳恭听。”
箫不同于琴,少了几分肃穆凝重,多了几分快意洒脱,颇有超然于世,忘却前尘的肆意潇洒,让人联想到江湖中的快意恩仇,心中不平与怨怼竟被一扫而空,让人生出一种撕裂过往的畅然。
这世间之大,风云翻涌变化莫测,而这悠悠众生,停留于世间,既是来者,又是去者,哪有放不下甩不开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