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看了看公爹,又看了看脸色发黑的丈夫,随即瞄了眼沉着脸的儿子,感觉大事不妙。
但这事指定不是冲她来的,许氏机智的往角落里缩了缩,免得自己被怒火波及。
赵老头擦了烟枪,吞吐好几口,烟熏雾绕的,还是压不住心口蹭蹭直冒的火,“你奶奶合眼的时候还在为你打算!她走了还没一年,坟上的土都还是新的,你就哭爹喊娘的要回家!窑里苦……外头干活的人哪个不苦?
你以为去外边给人家当学徒那么容易呢?不是外头没人了,求着你过去!是你四叔找人送礼,费了牛鼻子劲才把你塞进去。那窑里的老师傅是出了名的好手,你要能学出来,将来子孙从泥里拔出腿,都能去外头立身。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嫌苦嫌累,说不干就不干。怎么?你赵新是个活祖宗?一点苦都吃不得?你爹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要养你到死?”
看着跪在地上的赵三郎,赵老头连拍了好几下桌子,“屁大点本事,就会窝里横!你也算是个男人?!你出去打听打听,你赵新在外边是个什么名声?有说你一句好话的吗?你也别给你叔婶哥嫂摆脸色了,她们想不想认不认你这个侄子弟弟还两说。真不想姓赵,去村里找个合眼的,明日磕了头,给别家当儿子去。省得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把你叫祖宗!”
赵三郎跪在地上,半晌没作声。
赵老二粗黑的眉毛挤在一起,起身往他身上狠踢几脚,“哑巴了?你爷问你呢?”
赵三郎缩成一团哭了起来,依旧不吭声。
赵老二猛得拿起一旁的凳子,显然是动了真火。
赵二郎吓的额上直冒冷汗,立即上前拦着,“爹。”
赵老头拔高声音,“没几天就过年了,把人打的半死不活的躺家里有什么用?让亲戚当笑话看呢?账先记着,节后一并算。”
他扶着桌子起身,烟杆在桌上敲了敲,“老二,二郎,来我屋里说话。”
等几尊大佛都出了屋子,许氏才敢出声,“三郎啊,你也是个傻子,嘴上叫一句多大点事,又不会少块肉。二郎媳妇看着老实,其实心最黑了,总在你爹面前告状。你没事得罪他干嘛?”
赵三郎咬着牙,这要不是亲娘,他就一拳头抡上去了,哪见过这样当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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