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星曜停下来跺跺脚，看了看远处的天，继续说：“那天是初一，本来就没什么人睡着，都洗漱好了准备去拜年。顾二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那天晚上居然睡着了。第二天天刚亮，下人就来报，说顾二疯了，正在县衙外面闹事呢。”

“我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到那里，就见顾二被衙役摁在地上，一旁正有人劝说抚慰，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我不太方便直接露面，就派人去打探消息。来人回说，顾二媳妇昨天夜里吊死了，顾二早上起来就在乱叫着要救活，人都硬了，哪里救的活。里正看他可怜，正在劝慰。”

阳星曜叹了口气，挽着黎明曜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我让人悄悄去告诉顾二，说我要见他。那人混进看热闹的人群里，偷偷告诉了他，顾二终于安静下来了。”

“里正见顾二不闹了，亲自送他回家，帮他安排后事。顾二媳妇很快就落葬了，是一个合葬墓，边上留了顾二的位置，红笔写了自己的名姓。”

突然，阳星曜神秘兮兮地一笑，说：“曜儿，你知道吗，落葬前，顾二问仵作，能不能把他媳妇肚子里的胎儿剖出来扔掉。”

黎明曜的眼泪已经湿透了衣袖衣襟，她抓起阳星曜的袖子擦擦眼睛，问道：“这怎么行呢。”

阳星曜看着黎明曜的动作，也没什么反应，继续说：“当时确实是不行。三年后，顾二还真做到了。”

黎明曜“啊”地叫出了声。阳星曜说：“当时，他们的合葬墓在安和城郊外，但是三年后，顾二的母亲去世，顾二说要给她迁坟，和母亲一起葬在老屋那里。老丈人一家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奈何这三年里，顾二做的实在太好了，娘家实在无话可说，又是嫁出去的姑娘，已经是他们顾家的人了，自然要听顾家的。”

阳星曜叹道：“那天，迁坟开棺，我们都怕顾二有什么好歹。谁知他居然非常平静。到了开棺认了尸，正要重新钉棺的时候，顾二突然把大家拦住了。”

“只见顾二对仵作说，她媳妇肚子里的胎儿不是他们顾家人，不能入他顾家的祖坟，希望仵作能帮他取出胎儿尸体。仵作也很为难，以前没人这么做过。但是顾二的名头和能力，让仵作也不能无视顾二这个要求，只能说，他去请示一下。”

黎明曜瞪大了眼睛问道：“那……同意了吗？”

阳星曜摇摇头，说：“仵作派了手下回去询问，自己坐着和顾二闲聊。谁知顾二突然拿起仵作的工具，说，要自己动手，把那个胎儿取出来。”

“在场的人都被吓住了，连仵作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顾二一掌敲晕了仵作，又威胁剩下的人不许乱动，然后跪着向我扣头，说，他实在无法忍受他娘子腹中有个孽胎，希望我不要插手管这件事。”

阳星曜呵呵一笑，接着说：“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顾二推开棺盖，探手进去一阵捣鼓，不一会就捏出来一个鸡蛋大小的物件。他扯开那个东西，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东西扔在一边，转身又把那个东西放入棺中，一阵鼓捣，才长出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黎明曜只觉得毛骨悚然，没想到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的顾二伯，发起狠来是这样一个恐怖的形象。

她好歹学过基础的生物学，自然知道顾二伯拿出来的是什么。但是她也觉得很奇怪，顾二是怎么知道胞宫的具体位置，又能准确地分辨出并从里面拿出那个只有两厘米长的胎儿呢？

黎明曜摇摇头，把这个问题暂时放着，问阳星曜道：“在场就没人能制止他的吗？”

阳星曜“嗤”地笑出了声，说：“仵作已经倒了，剩下的几个喽啰也不是顾二的对手。我这边不会插手他的事情，其他人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己无关的事情，谁会管呢。”

黎明曜叹了口气，点点头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了……那后来了，官府里同意了吗？”

阳明曜冷笑着说：“过了半日那人才回来。回家里就说，老爷说了，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