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又是一人面露尴尬前来,开口:“掌柜,我这不远万里跋涉而来,盘缠已尽,这顿饭食实在是给不起了。”不等说完,掌柜只是低头摆了摆手,那人会意,抱拳,“多谢掌柜。”扭头便走。此刻掌柜突然抬起了头,却没有望向这人,而是看着慕尘灏上得楼去的梯口,竟是不由得咧嘴笑笑,喃喃道:“真是个好苗子。”
那赊账之人方走至门口,一层楼还在忙活的伙计不知何时来到身前,伸出手拦住了去路。赊账之人错愕,问道:“这是何意?”
伙计赔笑几声,回道:“您受累,劳烦把衣服脱了,抵了这顿饭食,小本买卖,总不能赔得血本无归不是?”
赊账之人颇感意外,回头望了望柜台,掌柜一眼都不曾往这里看过。再回头看看消瘦伙计,语气微寒:“你家掌柜方才可是让我走了?”
伙计点头:“走是自然,可也得留下个物件抵押,不然小的咱也无法交差不是,我家掌柜脾气爆着,您多担待,别让小的难做。”
“那我要说不呢?”赊账之人已是面露寒霜,颈上隐约有青筋爆起,俨然是练过有些火候的硬派功夫。伙计无奈摇头:“那非是得小的亲自动手了?”
赊账之人怒极反笑,被这伙计一本正经的态度气得发笑,奔着这山路而来之人,怎能少得了武力傍身,若是手无缚鸡之力,这高不见顶的山头,你又得攀到猴年马月。
再观二人,赊账之人身形虽算不得极其壮硕,可也是硬朗非常人,走路虎虎生风看上去便是有把子力气。而这伙计面黄肌瘦,身躯微佝,不若个猴子一般。赊账之人握了握拳,冲着伙计道:“这光天化日,你叫我脱了衣服我定然是不肯,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那也怪不得我了。”
伙计见此,揉了揉鼻尖:“那您这是要动手了?”赊账之人不言语,只是伸出手欲要推开伙计,至伙计胸口,灌力,伙计纹丝不动。
见状,赊账之人惊疑声起,收掌正欲再推,却见伙计长臂顺自己胳膊攀附而来,揪过领口,生生将自己丢出门外,然后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绕是自己这不弱的武学底子,竟是做不得丝毫反应,被摔得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一时间忘了动弹。
伙计踱步而来,三下五除二极为麻利地扒下了赊账之人的衣袍与裤子,只给他留下了一身单薄内衬,然后抱着衣衫,冲依旧躺在地上没有缓过神的赊账之人恭了恭身子:“您且慢走。”继而扭头回楼。
陡然坐起,赊账之人面露惊恐,望一眼那硕大牌匾,飞瀑楼三字龙飞凤舞,挥毫大气,正看着,额头有汗珠滚下,猛地起身,也顾不得身上只一套单薄内衬,不觉羞耻,慌忙离去。
伙计走到柜前,将尚有余温的衣物随手丢到地上,看向掌柜。掌柜伸手指了指,说道:“看看去。”伙计点点头,也是赶了过去。
这木质楼梯,也不过五层楼,竟是长得出奇,且地方也是愈发的小,二层楼上几乎小了一层楼的一半,这里的人也是少得可怜,甚至是没能坐满。三层楼更是只有寥寥四五个单独房间,方至三层楼与四层楼交界,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迎面下来两个人,一人已是酩酊大醉,连头都抬不起,口中含糊不清,身体全全靠在了另一人身上,被另一人搀扶着,嘴中笑道:“苏兄,怕是这好酒喝得有些多了,这山还如何登得上去了?”。楼梯狭窄,慕尘灏让到一旁让二人先行,那搀扶之人抬头,二人目光交视,那人笑着点头以示谢意,慕尘灏同样回之。
交错而过,慕尘灏回头望着那酩酊大醉之人的背影,竟是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意味,沉吟片刻,慕尘灏便是上前几步,欲知那醉酒之人身份。一层楼伙计健步跨了上来,见慕尘灏疑惑神情,问道:“怎的了?掌柜叫我来瞅你去那五层楼上,取那字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