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芳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地道:“恕什么罪?你所谓的‘远迎’怕不是要集结强弓硬弩,用羽箭给老夫洗尘吧?”
段俭魏尴尬地笑了笑,双手抱拳始终不曾放下,道:“前辈说笑了,不知大首领此番为何而来?”
冯若芳一挑眉道:“我听说南诏和大食勾结,煽动南蛮生番造反,闹得实在太凶,影响了老夫在海上做买卖,特来一探究竟。”
段俭魏道:“确有生番来犯,已被俭魏劝说回去了。”
冯若芳显然不信段俭魏这个“劝”字,语带戏虐道:“段郎好德行啊,居然能把不通教化的野人给劝回去……”
段俭魏道:“前辈见笑了,自然是用了些手段,才劝回去的,好歹没大打出手,乃是城里百姓之福。”
冯若芳撅着胡子不置可否,指着下面充作纤夫的大食人,道:“你们的盟友,老夫帮你送回来了。”
段俭魏看了一眼两岸这么多大食人,不禁暗暗吃惊,这些人拉纤不过一日,但由于不得其法,浪费了大量体力,虽只一天,很多人已经磨烂了肩头的衣衫,看起来身上破衣烂衫,脸上萎顿不堪。
他在马上再拜道:“大首领说笑了,俭魏为国守土,又怎么会和敌国做盟友?”
江朔心中不悦,心道段郎话说得倒是漂亮,却颠倒黑白,你占了大唐的城池,却说是代为守城,当别人都是傻子么。
果然冯若芳道:“不对吧,我记得两年前你主阁逻凤投靠吐蕃人,杀了云南太守张虔陀,打败了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吐蕃赞普被封为兄弟之国,早就和唐廷撕破脸了,你所说的为国不是为了大唐吧?”
段俭魏正色道:“南诏确实有贵族想要支持安南生番造反,阁逻凤大王虽为唐廷所恶,却依然心向大唐,听说生番造反,知道唐军兵力捉襟见肘,一时不得其便,便派我兄弟二人前来助大唐平叛。”
冯若芳冷哼一声,笑道:“你倒好心……”
段俭魏反问道:“尊驾是南海海盗的大首领,此番带来这么多船集结于此,又是为了什么呢?”
冯若芳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说得好,我作为海盗,都能为国迎敌,南诏作为乱臣贼子,为国守城倒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就在此时又有一骑驰来,马上一人滚鞍下马,喊道:“报……报大将军,大事不妙……”
段俭魏皱眉喝道:“慌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讲来!”
那人口中称“是”,却凑到段俭魏身边耳语几句,段俭魏轻轻“哦”了一声。
转头对冯若芳道:“大首领,某收到谍报,大唐岭南五府经略使、特进、左武卫大将军何履光,率岭南五府之兵已经从广州出发,向着交州城而来,距此间船程不过两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