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富察氏吩咐家里人打包行李的时候弘历来了。
要放在以前,弘历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玉树临风自信潇洒的人,然而这几l天给人的印象就是满怀心事眉目带愁。
看他这模样,富察氏只能把贤妻的模样拿出来,端茶倒水软语奉承。
弘历仍然紧锁眉头,富察氏不好直接问他外面的事儿,于是就提起高氏:“来了半天爷怎么愁眉不展?难不成是高妹妹那边不舒坦?”
“没有,是爷在考虑差事上的事儿。”
富察氏听了把茶盏往他面前推了推,遗憾地说:“可惜妾没什么见识,要不然也能像高妹妹那样能帮您参谋,您不如和家里的那些先生们聊聊。”
弘历不耐烦地说:“和他们商量没什么用,在大行皇帝去世前就是他们给爷出的主意让爷去外边巡视,致使爷错过了见皇父最后一面,这成了爷一辈子的憾事。”
这也确实是憾事,富察氏也是觉得太遗憾了,但是这事不怪人家啊!正所谓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到看着身体还挺好的世宗宪皇帝就突然没了呢!
富察氏劝他说:“爷,这事儿别说和诸位先生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您也要对他们表现得信任有加,才能使得他们对您忠心耿耿,要不然不笼络他们只会离心离德。”靠着俸禄银子请来的人,不对人家施加恩义,人家怎么可能肝脑涂地?难道真的以为他有王霸之气,有无数人来投奔?
是个人都不想听逆耳之言,弘历心里就认定了自己不出去或许有机会得大位!这就是没经历过的觉得会发生,和很多人说起某件憾事时候常说:“我当年要是如何如何,现在肯定如何如何,日子绝不是现在这模样”一样。
他站起来说:“你忙吧,爷去高氏那儿一趟。”
看他不高兴的样子,富察氏心想自己就不该劝他,笑着说:“行,这会日头毒,您从树荫里走,别晒着了。”
弘历从富察氏的园子里出来,来到高氏的院子,这里除了不是正院上房却处处奢华,比富察氏那边看着还要气派几l分。
用高氏的话讲:“是她爱通草绒花爱简朴,拿着简朴讨宫里贵人欢喜,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缺金银珠玉,干吗要藏着掖着?”所以这里布置得极其舒适奢华,爱享受的弘历也喜欢奢华这个调调。
弘历到了高氏这里,发现高氏整个人窝在榻上蹙着眉无精打采,显得很难受。弘历就知道这是来葵水了,这会正难受呢。
看着高氏不舒服,弘历也没久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他现在有个事儿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发弘皙?
告发了弘皙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管能不能得到好处,但是有一条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弘皙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他口口声声答应自己不在出殡的时候闹事儿,然而却还是派了刺客,从这件事情上看出,自己和对方压根儿不是一路人,也办不成一路事儿。
弘历确定自己和
对方没法合作,但是又舍不得皇位。甚至觉得弘皙的手段太粗糙了,刺杀是最下乘的办法,杀一个皇帝是改变不了大势的,杀了一个皇帝难道皇帝就没有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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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也在思考:权力从何而来?
他没琢磨出权力是从哪儿来的,但是他琢磨出来代表着皇权的皇帝是被怎么拱卫着的,也就是说皇帝是被一层层的既得利益群体给保护着的。代表着这些利益的是权贵大臣,说白了君臣利益一致江山自然如铁桶一样。
就好比是洋葱,剥开一层还有一层,最中间才是皇权。
目前自己没有能力把这些一层层的得益者给替换掉,不要说是今年秋季,就是明年秋季、后年秋季,也未必能夺得皇位。
他想着:不如先告发弘皙,拿弘皙的人头给自己晋封,皇位徐徐图之?如果弘皙反咬自己一口怎么办?不得不防啊!
虽然要防着被反咬一口,但是这件事儿不能再拖了,毕竟刺杀都过去两天了,兵贵神速,拖的时间越久越显得自己踌躇不定,待价而沽。
他立即换衣服,派人跟富察氏说:“爷去一趟宫里,跟福晋说一声。”
宫里弘晖和桂枝也在说刺杀的事。
虽然看上去刺客逃之夭夭,似乎弘晖拿这件事毫无办法,然而老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尽管后来的一场雨让事儿难办了一些,又不是不能办!
桂枝就从别的方面分析,她一开始就没锁定侍卫,侍卫们不傻,刺杀皇帝乃是诛杀九族的大罪,越是靠近皇帝的侍卫出身越好,他们很多人是勋贵大臣家的嫡子,另外就是和皇家有血缘关系的人,比如公主们的孩子,蒙古姻亲家的小王子等,这些人出身可查,背后就是一个家族,不可能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桂枝的眼光自始至终就放在给雍正抬棺的这些人身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去的时候没人刺杀回来的时候发生了刺杀事情,因为去的时候这些人被看管得严实,回来的时候对他们就没那么紧盯了。
还有一个原因,这些人因为抬棺会在肩膀上垫着一些护板或者是厚布,内务府都是同意的,毕竟肩膀也是血肉,那么重的棺椁压下去这些人也受不了,必然要做防护。这也给了刺客夹带武器的机会,桂枝听人说刺杀弘晖的是□□,很小巧,能折叠,还可以连发。既然能折叠,包在布里面说是护板别人也不会怀疑。
有范围只需要查访下雨前都有谁不在队伍里就行了,把去厕所的,去巡逻的,去洗漱的这些剔除了,剩下没人能证明的就是嫌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