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原来是礼部尚书石璞手中的茶杯被他狠狠地砸在了桌上。他那张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庞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好一个王刚大人呐!您风风火火、兴致勃勃地前来找本官,难道就只是为了这么一枚小小的鸡子的价钱不成?”

此时的石璞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真想立刻冲上前去,将眼前这人的脑袋劈开好好瞧一瞧,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样稀奇古怪的念头和想法!竟然会因为一枚破鸡子兴致冲冲的来找自己,

而且仅仅是由于登记造册时所标注的价格与市面上流通的实际价格存在差异,这种现象难道不是屡见不鲜、稀松平常的吗?

倘若不这样操作,每年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之多的冰敬和炭敬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呢?要是真不采取这般手段,那底下众多官员们靠什么来维持生计啊?

光凭那少得可怜的微薄俸禄,大家的日子岂不是都会过得捉襟见肘、紧紧巴巴的嘛!

然而,就在此刻,那位刚从辽东归来的名叫王刚的官员,仿佛压根就没有留意到礼部尚书石璞那张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黑脸一般,

竟然旁若无人地自顾自地翻开了手中的本子,并轻声念叨起来:

“正所谓一叶落而知天下秋,通过这小小的一处细节便能窥探出整体状况。单单一枚鸡蛋居然就有着如此高额的差价,那么诸如米面之类的粮食作物呢?

还有牛羊肉等各类肉食呢?

以及各种各样的布匹,各式各样的服装等等物品又当如何呢?把这么多东西统统累加在一起计算的话……”

随着王刚话语的不断深入,礼部尚书石璞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黑沉难看,犹如乌云密布一般;

而先前站在一旁的部里另一名官员,则早已是满头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停地滚落下来。

“好了,不要再说了!

王刚大人刚刚回来,

可能对京城的各种情况还不是很了解,

有空多出去逛逛就知道了!”

礼部尚书石璞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初来乍到的家伙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不通人情世故。

他竟敢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顾忌地将他们这群人深藏已久的秘密统统揭露出来,仿佛要将那遮羞布彻底扯下一般。

虽说如今礼部尚书石璞早已不再依靠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敛财,但他又怎会甘心让旁人知晓礼部背后那不为人知的肮脏与龌龊呢?想到此处,石璞心中一阵恼怒,连忙开口喝止王刚,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同时,他迅速从怀中摸出一张面额高达一千两的银票,想要塞进王刚手中,以此堵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然而,令石璞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名叫王刚的家伙仅仅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张银票,便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开,紧接着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无功不受禄,这钱财王大人还是快快收回去吧!”

听到这话,石璞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这个油盐不进的王刚,怒不可遏地吼道:

“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难道你真以为仅凭你所掌握的这点破事就能将我扳倒不成?哼!告诉你,就算此事闹大,最多也就是开除几个办事不力的吏员罢了,根本动不了本官分毫!”

礼部尚书石璞打算破罐子破摔,

反正这种事在大明官场屡见不鲜,

别说他没在这个上面捞钱,

就算他在这个上面捞钱,

也不可能会被罢官的,

顶多被定个失察之罪而已!

没想到对面的王刚却嘴角一笑,

不紧不慢的翻开另外一个本子念到:

“景泰六年七月,朝鲜使者借着来大明上供的理由,

夹带高丽参,鹿皮熊皮……若干,

归朝时于松江府又装满了生丝与瓷器。

景泰七年八月,朝鲜使者………

景泰八年八月,交趾……………”

王刚每年一条,

小主,

礼部尚书石璞的额头就多出许多许多汗水,

还不等王刚念完,

礼部尚书石璞就紧张的站起身来大声的嚎叫到:

“这不可能,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