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这架行了不知多少里的马车,经过数月的奔波,也是发出了一道道嘎吱嘎吱的声响,又行了三五里,停在了一个凉亭之前。
十余位身披蓑衣,腰悬佩剑,头戴斗笠的身影将整个凉亭守卫的严严实实,凉亭内,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人,手捧着一杯热茶,望着马车一番出神。
宁如来掀开车帘,伸手架着宁尘的身子,从车厢中走出,旁边的两位侍卫连忙撑起雨伞,上前搀扶。
禹皇的眸光落在那道面色有些发白,双腿耷拉着地的身影,神色不由为之动容,眉头更是深深地蹙成一团。
突然间,雨疏风骤,宁如来从车厢中取出一个大衣,披在了宁尘的身上,禹皇也是缓缓起身,不顾细雨寒风,一步一步朝着刚刚下车的宁尘走去。
“老爷!”
魏英连忙撑着伞上前,禹皇的衣衫被打湿了,却全然不顾,停在了宁尘的身前,神色中带着几分愧疚,几分心疼。
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下,只见禹皇缓缓转过身,双腿微屈,身子躬了下去,传出一道嘶哑的声音。
“来,爹背着你。”
宁尘嘴唇蠕动,正欲说话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来不及取手帕,只得用手捂住,一抹血迹自掌间滑落。
不过,禹皇并没有看见。
春雨淅淅沥沥,禹皇背着宁尘,从马车到凉亭,这短短的数丈距离,曾经不过是一步之遥的距离,对于如今的盛王来说,犹如一道天堑。
这一刻,禹皇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位心疼儿子的老父亲,盛王也不再是纵横万军的无敌战神,而是一位受了伤的儿子。
禹皇小心翼翼的将宁尘从背上放了下来,在几位侍从的搀扶之下,在凉亭中坐稳。
“父皇……”
宁尘正欲开口,却见禹皇摇了摇头:“今日,没有君臣,只有父子。”
“你们都退下,朕和儿子说说话!”
“是!”
侍卫皆退出三十丈外,宁如来也是转身走到凉亭旁,就连魏英,也默默退后数步。
“儿啊,你怨爹吗?”
禹皇看向宁尘,脸上露出一抹复杂之色,身上更是毫无半分逼人的气势。
“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