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新帝虽还在,却无异于沦为了阶下囚。

新帝在徐晓带兵出了河州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被软禁的命运。

杨太岁引徐晓入离阳,他就预料过这个结果,只不过,心存着侥幸而已。因为他并没有选择,离阳王朝外忧内患,不让徐晓来,顾剑堂必定破关直入太安,新帝,必死。

徐晓来,若是胜了,就算是徐晓夺权,他也必不会杀了新帝,那新帝,至少能活着。

活着,就有机会,但杨太岁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机会,也早已经渺茫!

徐晓一入关来,青州陆家就忽然崛起,青州暴动,靖安王赵询被杀,辽地被趁势收复,北莽大将拓跋氏,不知所踪。

徐晓虽只带五万兵马前来,却是五万精兵,顾剑堂虽号称五十万大军,却多是流民。

徐晓一路徐徐而来,并沿途散粮,又号称天子召令,流民们都能回家,只要回家的,就发粮发种,并且免除三年赋税。

回家不仅能有饭吃,有地种,还能免赋税,谁不想回家,顾剑堂大军,还没战,就自溃了一半。

这么一来,不仅是杨太岁,就连顾剑堂,也必须把唯一能挫败徐晓的希望,寄托到了蜀王身上。

中原九州,目前也只有陈之豹能与徐晓一战了。

陈之豹果然出兵,顾剑堂得陈之豹相助,就要与徐晓一战定乾坤。

谁知,陈之豹却早一步就被李仪山派魏叔阳入蜀说服。

故此,陈之豹出兵后,却和徐晓部队,把顾剑堂夹在中间,一阵屠戮。一代大将顾剑堂,就此自尽军中。

这一切都在徐晓的计划中,魏书阳拉拢蜀王,传的全是李仪山的话。

自然不是说道义,或者说忠信,而是说明利害关系。

不管徐晓与顾剑堂一战,结果如何,北凉都是亡不了的,北凉一日不亡,就迟早会找上陈之豹的麻烦。

徐晓开出的条件很简单,陈之豹只要助战,那他仍旧还是蜀王,毕竟他麾下,都是北凉兵,徐晓并不想北凉兵和北凉兵发生冲突。

不管从近看还是远看,陈之豹都只能选择相信徐晓,事实上,陈之豹本无选择,而是徐晓给了他这个选择。

顾剑堂兵败后,徐晓大军开进了太安城,面对这样的情况,新皇帝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世人都知道,徐晓,并不是一个会受制于人的人,他入太安,没屠杀任何一人,朝中的官,还是朝中的官,那就是万幸。

不日,新帝下达新召令,封北凉王徐晓为凭寇大将军、征东大将军、领青州牧、加九锡兼宰相一职。

而紧接着,太安的兵,就全撤换为北凉的人,官员,也逐步换了。

众所周知,这时候,天下,已经改姓了徐。

徐晓不用称帝,已似皇帝,就算他活着的时候不称帝,那他那小孙子长大了,也必承帝位。

天下间,无一人反对徐晓这个人屠的,很简单,离阳境内,自莽人入关那一年来,已历三载有余,没有一天是太平的。

这三年间,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而徐晓的到来,带来了和平,老百姓们,又有家可归了,天下的秩序,又逐渐恢复到稳定的状态。

简单来说,天下人,无不希望那姓赵的快点死,姓徐的赶紧继位。

不为别的,老百姓并不管天下是谁当家,他们只需要和平,谁能除去暴乱,带来和平和安定,他们就支持谁,不管那人姓甚名谁,也不管那人是任何出身。

......

太安城中,已改头换面,防御简直已经堪比北凉王府。

曹长青一军,也随着徐晓推行的新政溃散,剩下的楚人,也被曹长青打发了回去。

这几百人,成不了事了。

曹长青携着公主姜妮,立于太安城最高处,他们每天在此,不为别的,就为了等一个人。

“你果然来了。”曹长青背着手,望着太安城说。

姜妮一怔:“棋诏叔叔?你在和谁说话?”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掠过,姜妮惊呼:“苏逍!”

此是二月天气,亥时一刻,春风正暖。

“你在等我?”苏逍问起。

曹长青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太安,而且会到能站的最高,看的最远的地方待一会。”

苏逍缓步上前,只见曹长青又瘦了许多,头发已近全白,姜妮则是一身的风尘仆仆。由此可见,这位西楚的公主和西楚的故人,并不好过。

“我顷刻便走。”苏逍上前道。

曹长青说:“你永远都是这么急,那就开门见山吧。”

“我知道你从不吃亏,这样,我们再做最后一次买卖如何?”

苏逍道:“我已经不做生意了。”

曹长青道:“何不先听听?”

苏逍道:“在听。”

曹长青说:“你到太安,一定不是来观光的吧!”

苏逍道:“显然你也不是。”

曹长青笑了:“不管你要入城做什么,现在的太安,防御堪比北凉王府,甚至比北凉王府的防御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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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王仙之在此,进去里面容易,但要活着走出来,那就难了。”

苏逍道:“所以呢?”

曹长青说:“虽然之前你答应过,会帮我带走公主。”

姜妮听罢一怔,这显然像是告别的话,忍着泪道:“棋诏叔叔......你.......”

曹长青微微点头,示意姜妮别说话,曹长青继续道:“我帮你入太安城。”

“你帮我带公主离开这里,你去哪,就带她去哪。”

苏逍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