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菩萨缓缓说道:“当时时局运比现在动荡,你给当时的户籍官塞了钱,只是入了暂时户籍,那良民证,却一直没有下来。”
他笑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想问下孟先生,你知道郑开奇的过去么?你当时,为什么收留他?”
老孟睁开眼睛,打了个嗝,“照您的意思,您认识他?”
“不认识。”玉菩萨摇头,“我海外归来后,就没出过广东,今年才跟着汪先生来了上海。”
“大人物嘛。”老孟淡淡道,“能跟着大汉奸一起来沪,想必是来当大官的。也是,不是大官,也不可能单独见我,让个所长屁颠屁颠的出去看门。”
“孟先生大可不必故作刻薄。”玉菩萨说道,“我是汉奸不错,不过不图权不图钱,只是图个安稳。咱们说的所有话,绝没有第三个人听见。”
老孟笑道:“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日本人都不信啊。我有什么办法。”他恨恨道,“你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爹?想来大汉奸带着小汉奸,一起卖国求荣,卖国父子兵了。”
“你开心就好。”玉菩萨笑了,“你能跟我说说,郑开奇当时的状态么?他从哪里来的上海?是什么口音。”
老孟半眯着眼睛,狭窄的视线里,只有玉菩萨那张洞察人心的脸。
这个人很恐怖。
光是从自己的一系列行动就提取了两个信息。
一是自己快死了,一是临死之前来污郑开奇的名声,坐实他的汉奸帽子。
从一个角度讲,这是他一个坚定的共产党员,迫切的想锄奸的表现,从另一方面呢,就是他临死,献身为同志,让他更好的潜伏。
“他知道多少?”
老孟开始掂量玉菩萨的分量。
在郑开奇刚开始来上海的那段时间,上海华区,也就是除去租界外的区域,饱受日军摧残。
当然,日本人不是全部登陆作战,他们本就在上海有虹口等地作为侨民区,里面潜藏着大量的部队。
所以后期的城市攻防战,巷战,国军也并没有得到什么甜头。
民国二十六年,也就是1937年冬,那个冬天特别特别冷,看着那遍地的尸体和到处的断壁残垣。
那种情景不是绝望,每个活着的人,无非是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