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心说：“不行。”可也狠不下心说：“好。”

这时他才真切地体会到古颜那两段话中蕴含的深刻含义，两难中的挣扎远不如坦诚后的无力。

隐瞒永远都只是短暂的休止符罢了…

几分钟后…

目送着赵越美滋滋地跑下楼，李忘昔便像哄小孩似的把小昔拥进怀里，不停抚摸着她的后背，期望她能不要再继续追问。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一种拖延，问题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

还不是时候……为什么不能循序渐进呢…？

李忘昔一直在想……既然自己已经接触到了这种类似“禁忌”的家族、乃至更敏感范畴的黑暗。那小昔就算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最好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才能让自己安心…

紧贴在一起…熟悉的心意相通猛然回归，小昔绷了半晌的泪珠滚滚而落，沉寂了下来。

没有闹，没有吵，只是紧紧的抓住李忘昔的衣襟，一个劲的吻他，还不断呢喃着什么…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李忘昔的纠结与无奈，也可能是在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他的爱与依赖，即便知道有隐瞒，可能没办法一时之间坦然，小昔也仍不想失去彼此间珍贵的情感连接。

古颜沉默着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只是瞬息便看出来了问题所在———可并没有没告诉李忘昔。

只因为以前，古颜自己由单纯变的不单纯时，也是如此……古颜以自身经历为参照，明白这种在情感与真相之间的挣扎与磨合需要时间，无法通过外力强行改变。

其中没有捷径，只能像舔舐伤口般慢慢愈合。

……

……

……

而这件事，一直持续。

一直持续……

想等来的回答一直没等来……

“聪明人不会相信承诺，那我就做个傻子……我会等你的承诺。”

自从那天晚上回到家，小昔便早已知道李忘昔所说的“晚上告诉你”是一句托词。

所以她在留下一个凄惨、强颜欢笑地笑脸后，便拉着古颜回了房间。

独留李忘昔一人在没开灯的昏暗走廊矗立，许久未动。

一晚过去…

两晚过去…

三晚过去……

李忘昔在此期间把年前这边该走动的，被安排要走动的地方都走了一个遍。

身心俱疲……

而赵越那事在第二天就完成了，他很有分寸，各种发消息道谢，还弄了一大堆他家那边的特产，随着还车一起送到了。

不过李忘昔听着幽竹汇报，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便接着闷在书房里，焚香饮茶，但每过一会又会坐立不安地出门，一次又一次去偷看小昔在干嘛…

然而每次小昔感受到目光，就会刻意忍住不看，当时在做什么就接着做什么。

等到李忘昔离开，却又会小跑着到转角，反过去看他。

两人别扭着。

李忘昔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可就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差劲。

当然小昔也不知道在别扭些什么，感觉很奇怪，却又想坚持这一次…

时间一天一天、又一天的在忙碌与奔波之中度过。

后来……小昔变得沉默寡言。

每次想说些什么，却又因为心中所想压在心里。

每天看到李忘昔带着满身疲惫到家，小昔就知道他在用这种方式磨淡心中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