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某这便去办!绝对办好!”
王三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给别人带路抓什么反贼,一点好处都没有,王三当然没有半点积极性。
但是收拾前任坊正的家人,去他家搜刮一番,王三就很有兴趣了!
那位坊正家中财帛极多,据他所知道的,不少都是来路不正。现在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收拾他们一家,自己可发达了。不仅能发财,还能在坊内立威,变成名副其实的新坊正,这件事真是美得很!
看到王三兴奋不能自控的模样,方重勇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其实也不想如此心狠手黑,只不过,既然决定办事,那就绝不能留隐患。
“赵氏孤儿”给后世所有人都提了个醒,做事做全套非常重要,切莫有妇人之仁。
方重勇既然已经杀了那位可能是无辜的坊正。那么,等一下也只好借着抄家邢氏的机会,把坊正他们一家也跟邢氏的人一起料理了。
既然已经结下了死仇,那么哪里有化解的可能呢?
不把这些破事料理了,难道留着血海深仇,让人家的子孙后代找自己的后代报仇么?
方重勇此刻深深感悟到这个时代一着不慎,便祸及家小的残酷性。未来别人干掉了他,也同样会斩草除根,把他的后代全部杀死,妻妾占为己有不留后患。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封建时代,有时候,哪怕你什么也没做错,被家族牵连也是常有的事。
要不怎么说一旦造反必定举家抱团呢?
实在是因为这个时代的规则太过残酷了,让所有人都没有退路啊!
怀着复杂的心思,方重勇带着怀贞坊的壮丁,将邢氏一族的宅院给包围了!邢氏的宅院可真不算小,居然占到了崇业坊八分之一的面积!
而且围墙的高度,竟然比坊墙还高!光这四面墙,修好就不知道要靡费几何了。
要知道,在长安当官,要住大房子,可不是光有官位和权力就够了的,家族的经济实力也是硬性要求。
如果没钱,哪怕是宰相,也张罗不起这么大的宅子。就算勉强住进去了,没有足够的奴仆,足够的钱财,也打理不好宅院。这方面古代和方重勇前世差别不大,大房子都是需要大量人力财力去维护的。
而鸿胪寺少卿,明摆着不是“转运使”“色役使”这样油水丰厚的优差,属于大唐的清水衙门,平日里搞不到多少“外快”。
看到邢氏一族的豪宅,方重勇已经非常确定,邢氏这间偌大的超规格宅院内,一定有他想要找的东西。
……
夜已深,邢氏一族宅院的前院内,地上躺着几具家奴的尸体,都是一刀毙命。
其余包括看家护院的在内,两百多人密密麻麻的都坐在地上,集中于此被怀贞坊的坊正带人看管着。院子里点满了火把,将其照得如白昼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在周边嚣张跋扈到极点的邢氏,极有可能明天就变成历史了!
“你们图谋造反,本官一定要在圣人面前参一本!郑叔清,你不得好死!”
一个瘦小的老头坐在地上,指着身着官袍的郑叔清破口大骂道。他便是邢璹,现任鸿胪寺少卿,嗯,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这便是邢璹么?”
方重勇凑到郑叔清耳边小声问道。
“对,如假包换。”
方重勇眯着眼睛把邢璹看了又看,如果把这位狰狞又掩藏恐惧的表情忽略的话,那么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在从新罗返回大唐的海上,只是见财起意,便杀了一百多商人,以及那些人的随从。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以此人的狠辣,得亏自己先下手为强,要不然邢衙内找老爹为他出头,邢璹一旦出手,自己这个四品边镇刺史,能不能扛得住就不好说了。
长安毕竟是这些文官们的主场!
正在这时,张光晟带着几个人从后院的方向而来,走到方重勇身边轻轻摇头,凑过来小声说道:“什么也没找到,库房里都是米粮,连布匹都不多。”
“你信么?”
方重勇指了指院子里的奢华陈设问道。这里就连栽种的树木,都被修剪了枝叶,火光之下都显得美轮美奂。
这能是穷官干出来的事情?
养活这么大一家子数百人,库房里会找不到财帛?
方重勇才不相信有这种鬼事情!
“按照沙州那边的经验,这里确实很奇怪。”
张光晟微微点头说道。
在沙州的时候,“德高望重”的方使君当然不会干抄家这种活计,他只会委托张光晟带人假扮盗匪去办!要不然在鱼龙混杂的河西走廊,如何立威呢?
从张光晟过往抄家的所见所闻来看,这个宅子里一定有私藏财帛的地方。
方重勇略一沉思,随即恍然大悟。
他对张光晟交代了几句,后者立刻抓起邢璹的次子,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问道:“你们家的地窖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