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七章 青竹伴人皇,拒马关前败五圣

星痕之门 伪戒 5290 字 10天前

山林中。

龙首听着任也没头没尾的话,心中甚是疑惑:“什么故事?”

他凝神北望,见粮草大营方向已是一片火海,便怔怔叹道:“唉,没什么。”

言罢,任也收敛心神,平复情绪,这才令自己苍白的脸颊上,重新有了血色。

龙首见他不想回答,便立刻岔开话题:“你看,那韩良的帅台已入阵中,大乾的兵甲士气大盛。我等不能再拖了,要登台了。”

任也闻言看向战场,见那两军交战之地,到处都是搏命厮杀,万马对撞之景;其战场之辽阔,也绵延近百里。

这一夜,仿佛巴蜀全境,都能听见这修罗战场中传出的惨烈与哀嚎之声。

任也定睛看去,又见到一架由石木搭建起来的帅台,它约有十丈高,下有二十四轮滚可以人力推行,此刻正向战场中心靠近。

帅台左右两侧挂韩字旗,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也各有一万卫军守护。

那便是三军主帅韩良的帅台,负责压阵指挥,传令各军。

此台不倒,大乾兵锋则盛。

任也盯着帅台,脸色逐渐变得严肃,冷冽。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近二百名四品神通者,朗声道:“上虞九地陷入战乱,非我所愿,也非我一人之力能挡!观风与韩婵合谋,借大乾羽麟党之势,布局两国边疆,令我清凉府十数万百姓笼罩在瘟疫之中;令岭南三府大乱;令落日镇数万百姓被坑杀!这国仇家恨,个人恩怨,今夜皆汇聚在这数百里烽火之中!”

“大战已起,数十万人的战场,此刻若再谈大义,即是虚伪,也有违古人皇之教导。”

“皇曾言:天地一统,山河一色,则万世太平。有敌来犯,杀之;天若不仁,伐之!”

任也声音浑厚,郑重抱拳行礼,高喊道:“而今,小王幸得各路长辈,挚友,同门兄妹的信赖与疼爱,已有与大乾之敌对弈的资格!内心着实惶恐万分,感激万分!此刻,决战已至。请诸君——与我共同登台,歼敌于拒马关外,还明日一个艳阳高照,烽火骤停!”

喊声徐徐飘荡,近二百余名四品同时起身。

“轰!”

樊明显神通于山林,骤然间迎天而起,大喊道:“黑袍守岁与我同起,夺上虞九地赠与小师弟,提前贺其列入三品。”

“欲火焚身!”济沧海全身轰的一声燃起烈火,与樊明同去。

“撒我热血开天门,耀我战甲镇北方,杀呀!”爱妃非常罕见的为自家男儿带起了节奏,迎着头皮喊出那句口号后,便身躯轻盈的飞掠向了战场。

“嗖嗖嗖……!”

二人一声令下,一位位黑袍守岁人均是冲天而起,耀着神异光芒杀向战场。

不远处,八旧臣并肩而立,那为首的旭昇老人,身着一袭白衣道:“老龙主尚在时,日思夜想,曾无数次梦入这上虞九地,可惜至死都没能领军北上,站在此处……以观大乾之景啊。”

“幼主尚在,幼主今日便来了啊。”旁边,一位老尼姑笑着回道:“人间紫气现,则真龙现。夺了上虞九地,也是幼主的机缘啊。

“我八人送走了一代,教养了一代,已足慰此生啊。”旭昇老人笑着抬手:“诸位,请吧!”

话音落,旁边七人均抬臂唤出本命法宝,谈笑间,便齐肩掠向战场。

……

岷山周遭数十里,尽是刀光剑影,搏命厮杀之景。两军混战在一块,人命如割草一般就没了,尸山下还有尸山,血海下黑土被浸三寸深,那阎王殿开门,也不过就是这幅景象了。

“轰轰轰……!”

一道道神虹自西方而来,如流星一般划过战场最中央,整个黑夜都被照耀的如白昼一般。

下方,正在交战两国的将领,兵丁,听到动静后,皆是举目望天,表情凝滞。

“谁的人?是我大乾天监司的高手嘛?”

“不像啊,他们衣着混杂啊!”

“不好,那群神通者奔着我军帅台而去。”

“哈哈哈,那领头的是小怀王和绿营龙首。”

“兄弟们,我们的高品到了,杀啊。”

“……!”

一家欢喜一家愁,大乾的兵丁与将领,在见到来人是小怀王等一众神通者后,便瞬间心里发虚,惶恐不安。

先前,小怀王与绿营大军,不到两个时辰便破上虞五品护城大阵的战绩,如今还大乾将士的耳畔中响彻。现在,这群神通者再次齐齐杀来,何人能不惧怕?

反之,南疆大军在见到这群神通者后,皆是士气大振,战意高昂。

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大胖龙见到任也等人后,顿时松了口气:“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

话音落,他举起长剑,高喊:“我军高品入局,三军听令,一鼓作气,埋敌在距马关!”

“杀杀杀!!”

“……!”

原本处于苦苦龟缩防守的南疆大军,竟再次齐声高喊,发起冲锋。

不多时,任也率领着一众四品神通者,齐齐杀入了那千军万马之中。

落地后,高品者皆现神通,从四面八方,直奔那大乾最高的帅台杀去。

如此多的高品者,可行动统一,目标明确,这令大乾中军大阵瞬间混乱了起来,且周遭有无数兵丁,神通者合力护向高台。

“我等已落入敌阵之中,不退敌,则万难抽身。”任也手持人皇剑,一边砍杀,一边高喊:“不需理会周遭援兵,只登高台,斩敌将便可!”

四品神通者皆落入大乾军阵中央,这本就是极为冒险之举,因一旦斩首不成,那就要陷入无穷无尽的绞杀之中,因为对方也有高品,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从容离开的。

数万大军汇聚而来,再加上敌军高品的纠缠,那一旦走不了,则可能全军覆灭。

这一点,樊明,济沧海,龙首等一众领军之人,心里自然也是十分明白的,所以他们开局便动用了最强神异,以向死而生之心态,打响决战。

“轰隆隆!!”

二郎显圣真君,起法天象地,立于韩良帅台北侧。

他高举着三尖两刃刀,一轮横扫,身前便会血雾弥漫,出现一大片赤地。

身旁,济沧海等一众四品为其压阵,法宝层出不穷,暂挡敌军一万余众。

“噗噗噗……!”

南侧方向,八旧臣横空而立,同压数千敌军,敌将不能上前。

战场中央,一众黑袍守岁人,血战在帅台之下,屠兵数千后,令其敌方中军大阵彻底混乱。

就在这时,许清昭声音清脆的喊道:“朱子贵!我等为你掠阵,登台斩将!”

“轰隆!”

任也祭出人皇剑开路,身躯冲天而起,一跃十数丈高,以俯视的姿态看向高台。

“轰隆!”

就在这时,高台之上的十几位天监司四品飞掠而起,欲挡下任也,护住韩良。

“嗖嗖……!”

下方,二十余名黑袍守岁人齐齐飞起,挡在任也面前与敌周旋。

双方乱战间,任也立于场外,手持人皇剑,双眼死死的盯着高台上的银甲将领,低声喝道:“剑有神国!”

“翁!”

万道霞光耀起,天地浩然气凝在剑意之中。

一阵清风过,一人一剑,杀向高台。

“刷!”

就在这时,那站在高台之上的银甲之将,却猛然扭头看向任也,双眼充满了戏谑。

“你——上当了。”

一道冷声,在任也的双耳中炸响。

“轰隆!”

无尽的剑芒掠过,如倒灌之江河,绵密无比的轰击在了高台之上。

大地震动,高台瞬间浮现出璀璨的阵纹之光,周遭士兵与神通者,皆是双耳失聪,双眼发白。

一剑落后,任也只感觉有一股巨力反推而来,他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后冲击数十米远,才堪堪停滞。

他起身后,抬头望,见高台周遭的阵纹之光逐渐隐去:“好硬的阵法!”

“小怀王,我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高台上,那银甲将领抬臂指着任也:“今夜,我与你一同归天!!”

任也闻声望去,却见到站在高台之上的并非是韩良,而是与自己共入棋局许久的——韩婵。

落日镇事了后,有不少被缉拿的神通者,不堪折磨,便绘出了韩婵的画像,任也亲眼见过。

今夜大战将起,韩婵曾在账中跪地,以求最后一战,赎罪与上虞九地。

韩良同情其志向,也觉得此人有用,便许他登上高台,假扮中军之将,引诱敌军前来斩首。

高台之下,布三品玄武阵,就是为了能抵挡住来敌一击。

半空中,任也负剑而立,眯眼瞧着韩婵:“呕心沥血,布局边疆,到头来的结局,不过是争当一个替死鬼!!值吗?”

韩婵立于高台之上,穿着银甲,笑道:“哈哈,你又怎知自己不是替死的棋子呢?你又怎知这数万人割麦子一般倒下了,却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呢?”

这话回的一语双关,隐隐有讽刺暗示,却偏偏不说明的嘲讽之意。

不过,任也听到这话,却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呵,你有怎知,我没有看到谜底呢?”

韩婵闻言,瞬间怔在了高台之上。

但他自傲自负的性格,却根本不信任也见到了谜底,只淡然道:“你继续故弄玄虚便是了。不过今夜,一切结果都是注定的,谁都逃不出这盘棋,那只手!”

“你不会死在这儿的,因为我会留你一命,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掀翻这个棋盘的!!”

任也双眼中突然爆发出精光,一字一顿道:“子落满地时,你会死在落日镇的万人坑前!”

韩婵见他如此自信,双眼有些恍惚。

“翁!”

任也在凝剑意,准备破阵。

韩婵幽幽的回过神来,依旧摇头不信道:“身为棋子尚不自知,井底之蛙而。”

他猛然转身,高喊道:“请五圣山苦修者,夺回我大乾的上虞九地!!”

喊声徐徐飘荡。

三军之后,一处山林之中,一位早都等待多时的七八岁幼童,像是饿死鬼一样啃着烧饼道:“是有人在呼唤我们吗?”

“小馄饨,是官兵要请你出手了。”旁边的中年,点头回了一句。

“唉,王朝之争与我何干?”幼童使劲往嘴里塞着烧饼,胡乱咀嚼着:“俺只能说,师命难违啊。”

“这当然有关。”中年挑眉道:“大乾朝堂保我五圣仙土,不被世俗侵扰,香火旺盛;而我五圣仙土保大乾繁荣昌盛,这便是人情世故。仙人也不能免俗,师父更不能……!”

“就你道理多,叫师兄!”幼童凶巴巴的回了一句。

“小师兄,尽力而为便好,切不可伤了幼身。”中年耐心提醒了一句。

“知道啦……!”

幼童用粗布袖口擦了擦嘴,起身,迈步。

“刷!”

巴掌大的小脚一步登天,身躯已在数里远。

“踏。”

凌空踏出第二步,他已越过三军之上,来到了战场中央之地。

“踏!”

第三步迈出,那幼童距离高台不足两里。

他只迈三步,却令八旧臣,樊明,济沧海等人齐齐扭头转身,凝神观望。

“刷!”

任也更是猛然抬头,全身肌肉紧绷,气息自涨,就宛若被一头凶兽盯上了一般。

“四品?!不对,那孩子有超品之姿,仅在此间天道之下!”樊明惊愕道:“这……这也太年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