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不要思考,心跳声都是假的。
这就好了吧,如以往一般,舍弃自我,听从命令,就算是讨厌的人,只要乖乖从了对方,对方也可能会改变态度,回心转意,回头再找时机,像只寄生虫般依附在别的躯壳边上,再图再起之事,机会一定还会出现。
温蒂空白的大脑,肌肉记忆般,再次将心中埋藏的愿望熄灭,只要在被询问意志的时候点头,被强迫戴上他人的思考之冠时说一声‘是’,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反正刀刃都是别人铸的。
思考对他而言,实在没有必要。
然后呢?继续点头哈腰?继续做一条断脊之犬?
有何不可呢?
然而,温蒂眼中飘过了沐阳脑后的人偶,那平平无奇的布偶,似乎在对着他笑。
脊椎的神经忽然紧绷,他选择笔直了一辈子弓着的背,虽然表情依旧紧张,但他终于肯把眼瞳里的颜色,展现给总管看,那是总管从未见识过的,如此卑微,却灼辣的目光。
“温蒂你什么意思。”
“我虽然早会时老被你凶,但我也不是光在床上躺着度日的,我可亲眼见过,你偷偷从这口井上到表面,偷偷出行,这种事你可不想被别人知道吧?”
温蒂人生只第一次使出了迫胁术,第一次将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第一次任由内心的兽性暴走,任由劣根性掌控大脑,让冲动满溢身体。
爽,就如同将膀胱里膨胀了数小时的尿液,一齐喷射出来的欢悦,身上的疲劳与苦恼全都随之而去,让世界的因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运作,成为了创世神一般的心境。
“你想威胁我?你想威胁我!哼,你以为这道秘密出口存在了多长时间?4年啊4年!早就安排好防护措施,就凭你一家之言,谁又会听信?谁又愿意听信?”
“我见到你与警察接头了。”
“什么——”
总管一副被全速飞来的棒球砸到脑袋一般,神情恍惚,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陷入绝境,更没想到,将自己推到这个地方的,是温蒂。
“你疯了吗?温蒂,就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总管喃喃自语道,脱力地摔在了坐垫上。
“落花村有它的规则,而‘水夜歌鸣’也有它的规则。”
“水夜歌鸣...”
捂着脸,痛苦地倚在桌边,他从来就没有盼望过,这个地名会亲耳再次听到,而且还是面对面,被温蒂提出。
“你知道这个地方...”
“七年前,你突然出现在落花村,靠着一份‘罪书’逼迫当时的总管自杀,从此坐上这个位置,长坐于此,却没人能将你撤下,无非靠着背后势力,免于侵扰,这层低级的推理,这就连我也能猜得到。”
把知道的所有情报串联起来,再一口托出,没有任何策略与保留,这种毫无根据的威胁,又如何能伤到总管的心理防线。
本以为总管会以口说无凭为突破点,捣毁温蒂的说法,但他却神奇地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因温蒂的说辞,脸色越发惨白,亲自为猜想添上了真实性。
“这可不是你该触及的领域!给我忘了!回到你的被窝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