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拱辰道:‘苏舜钦身为进奏院知事,私贪贩纸公款,引为酒乐之用,席间更有狂徒欺辱圣贤之名,公然狎妓,还请官家圣裁!’
什么!
众人以为这厮要说什么天大的事,没想到竟然是这等小事!
众人的心瞬间被浇得个透心凉,一点滋味也没有。
王拱辰说的是什么事,就是进奏院的废纸处置一事。这种处理公文的地方,每天产生的废纸也是一项很大的开支,按理这些废纸可以卖了重新去造纸,也能卖个小价钱,这种边边角角的钱一般很少有人会注意到,真这么有心,肯定是暗地里一直在关注!
王拱辰为了打击清流一党,可是绞尽脑汁,以至于这么微小的事他都关注到了!
这些卖纸的钱按理说应该充公入库才是,可是苏舜钦几个读书人‘不羁小节’把几个钱不当钱,直接自己二一添作五,又掏了一点钱,约上几个好友,沽了几两酒,直接在进奏院办了一场酒会!
把卖纸的钱喝了!
论起来,这事九牛一毛,什么也不是,可是按律,这就是贪墨公款,一等一的大事!
众人看着王拱辰的表情,有一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可是他王拱辰是御史,众人哪一个敢跟他犟嘴,嫌自己官当腻了不成!
王拱辰狞笑着盯着苏舜钦道:‘臣有闻,苏舜钦几人公然召歌妓作陪,还在席间吟了:‘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这等狂诗,分明不将至圣先师为尊,此等欺师灭道的行径,臣以为,朝廷应对苏舜钦几人按律论处!’
欧阳修有点看不下去了,本想仗着自己大姨夫的身份挣个薄面,问道:‘那依你看,按律应怎么处?’
王拱辰冷哼一声道:‘按律当斩!’
啊!
满朝皆惊!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王拱辰竟然这么狠,直接要置人家于死地!
范仲淹今天当了一天的闷葫芦,如今看到自己的心腹被人这样摆弄,他也是沉默不下去了,直接就开腔道:‘苏舜钦所犯事出有因,也有先例可循,进奏院对私废之物处理没有章程可依,因而会犯这等错误,简单训诫一下也就行了,何必上纲上线,至于其他狂生,只不过是酒后狂言而已,没必要追究太深!’
赵周翰这时又出手了,道:‘苏舜钦和几个狂生都是范大相公举荐的,他不仅识人不明,现今还欲图包庇,是结党营私,按理也应与苏舜钦等人一同治罪!’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套!
以前朝堂里有规矩,现在规矩早扔进了茅坑,什么事都能拿出来当成攻击的把柄,那以后岂不是人人自危,本来清明正气的堂风,怎么一夜之间变成这般腌臜不堪!
赵祯看着堂下这帮人的表演有些愤怒,他是脾气好,可不是代表他是傻子,这些人分明就是把他当猴子一样耍弄!
愤怒的赵祯哼了一声道:‘退朝!’
再也不想看这些鸟人在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