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口,郡府正堂。
一名名心腹亲卫,正将一筐筐的咸鱼,搬往内室。
现下虽已近秋末,但秋老虎的余威还在,黄祖迟迟不下葬,尸骨难免会滋生恶臭。
黄射不得不下令,偷偷运来了大批咸鱼,以掩盖黄祖尸体上散发出的恶臭。
正堂内。
黄射在焦虑不安的踱步,苏飞等武将则眼神变化不定,各自都有心事。
唯有蒯越则闲饮着汤茶,一副淡然自若的悠闲状。
脚步声响起,张硕神色中带着兴奋,踏入了堂中。
所有人立时轰然而动,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少将军,末将回来了!”
张硕一步上前,拜倒在黄射脚下。
黄射慌忙扶起,迫不及待问道:
“你此去怎样,可有见到那孙伯符,他是怎么个态度?”
张硕面带笑容,拱手道:
“恭喜少将军,一切皆如蒯别驾所料。”
“那孙伯符果真有雄主气量,末将表明少将军归降之意后,他当场指长江为誓,说黄家与孙家的恩怨一笔钩销,绝不会秋后算账。”
“他还说,少将军若献夏口归顺,则是他攻取荆州的首功之臣,绝不会亏待少将军!”
黄射如释重负,悬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子锐啊,我早说过,这孙伯符有雄主之风,其志在天下!”
“志在天下者,争的不止是疆土,争的更是人心。”
“善待子锐你,善待黄氏一族,善待我们这些降臣,就是他争取荆州人心的天赐良机!”
“子锐呀,你现下总该安心了吧。”
蒯越捋着细髯,又是一番宽慰,脸上是意料之中的笑意。
黄射脸上露出久违笑容,当即拱手一揖:
“多谢蒯别驾,为射指出了一条明路啊。”
“若不然,射一时糊涂,降了那刘备,岂非要背负上不孝的骂名,为天下人耻笑!”
蒯越嘴角微微上扬,却忙上前将黄射扶起。
“贤侄啊,你我黄蒯两家,本来就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今后归顺孙伯符后,咱们两家还要好生互相扶持才是,往后这荆州,就靠咱们两姓了。”
蒯越给黄射画起了大饼,言外之意,将来要借孙策的庇护,由黄蔡两姓取代原先的蔡蒯两姓,成为荆襄执牛耳的两大家族。
黄射立时会意,也不点破,只哈哈大笑。
他二人是开怀大笑,一旁苏飞,邓龙等江夏诸将,却彼此对视,心中各怀心思。
降孙的决策就此定下,黄射则安排诸将,各统本部兵马,坚守夏口,以待孙策大军前来。
同时又叮嘱诸将,绝不可泄露黄祖已死,以及他选择降孙的机密,以免被刘备知晓,提前对夏口城发动进攻。
众将只得领命而退。
半个时辰后,苏飞与邓龙二人,已出现在了西门城楼上。
“苏兄,咱们当真要跟着少将军,去投靠那小霸王吗?”
邓龙见左右无人,便小声的问道。
苏飞叹了一声,默默道:
“少将军受那蒯异度鼓动,已决意归降孙策,咱们拦也拦不住。”
“只是近来城中流言四起,都说孙策为报父仇,若得了我夏口城,不但会屠了少将军满门,还会屠城泄愤。”
“我就怕少将军一时失算,害咱们满城军民,皆是为他的错误赔葬啊。”
邓龙打了个寒战,脸色立时警觉起来,忙道:
“可张硕不是说了,那孙策指长江为誓,应该不会为难少将军,更不会屠咱们夏口吧?”
苏飞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
“这可就不好说了,我听闻当初孙策攻打严白虎时,曾斩杀对方使者严舆!”
“你想想看,他连使者都能杀,谁敢保证他不会食言而肥,屠城泄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