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魔用力地拍了一下巴掌。
“拍一下巴掌,再握紧拳头,你会发现,你的拳头更有力量了。”
“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再握紧拳头了。如果敌人就站在我的掌心之间,那拍巴掌和用拳头打,又有什么区别呢?”
连权魔都让我张开拳头,可见我的怒火已经难以抑制了。我将他的教诲铭记于心。
我将那些无法对父亲和司马明说出口的牢骚,全都倾诉给了权魔。
“我以前一直以为,您站在这里,是为了摧毁这座悬崖峭壁。”
“难道不是吗?”
“您只是在生气的时候,才会来这里站着,对吧?”
权魔被我说中了心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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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权魔告别后,便转身离开了权魔崖。我一路走着,双手张开,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第二天,我照常来到了千毒林。
毒王正提着竹篓,在屋子附近的树林里采集毒物。
“关于昨天发生的那件事……”我刚一开口,毒王便抢先说道。
“是‘狂暴’吧?”
毒王竟然也知道“狂暴”这种药物,而且还知道阳华楼惨案是“狂暴”造成的。
“您早就知道了?”我惊讶地问道。
“当然,我的那些毒人弟子遍布天下,专门负责为我收集各种毒草毒物。邪道盟那些人为了炼制毒药,也要四处搜集药材,所以他们的动向,我们了如指掌。”
毒王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之前就警告过他们,不要炼制那种害人的东西。”
“您知道是谁在炼制‘狂暴’吗?”
“当然知道,是一个叫做真毒居士的蠢货。”
真毒居士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用毒高手,在邪道中也有一定的地位。看来,毒王对这个真毒居士十分不屑。
“用毒之人,也应该有自己的底线,他这样做,简直是自甘堕落!”
“就是因为他自甘堕落,才会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我亲眼看到,一位母亲至死都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本派的调查报告里,只会记录冰冷的数字,根本不会有人关心这对母女的死活。如果她们的灵魂能够看到这一切,那个孩子一定会问她的母亲:‘为什么没有人关心我们的死活?’”
毒王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树干上的一只毒虫。我已经不再生气了,我明白,他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生活,就像我一样。
“那只毒虫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我试图走进他的世界,而他却把我拉回了我的世界。
“你为他们报仇,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想起来了,那种毒虫叫做白点虫,是炼制五毒香的材料,不是炼制清心毒的。”
“复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们各说各话,谁也没有听进去对方的话。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毒虫,让我想想……”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毒王抬起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这是我见到他以来,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注视着我。
然后,我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那个孩子叫做秀儿,就是那位母亲怀中抱着的孩子。”
“那种毒虫叫做白点虫,是炼制五毒香的材料,不是炼制清心毒的。”
毒王突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地问我道:“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说我迂腐,说我是正道伪君子。可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惨死,我们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吗?难道就因为我们是魔教中人,就可以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吗?那我们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又有什么区别?”
毒王沉默不语。
我不再逼迫他,而是拍了拍手,起身说道:“走吧,我们还有很多毒虫要抓呢。”
然而,毒王并没有动,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毒王看着地上来来往往的蚂蚁,似乎陷入了沉思。我决定继续说下去,反正他已经习惯了我的喋喋不休。
“那个孩子还有一个哥哥,当时他就在酒楼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我想告诉他,我已经为他报仇了,杀光了所有仇人。那些人原本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存在,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魔教中人,我们可以为所欲为。”
毒王依然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蚂蚁,淡淡地说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您千万不要支持我,否则,我就是下一个天魔。”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支持你的。”
然而,真正奇怪的人是毒王,因为他接下来又补充了一句:
“难道非要我学五声狗叫,你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