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鎏对嫪毐的话有些犹疑。
但军令已下,嫪鎏便不能推拒,沉声应诺:“尊令!”
一勒缰绳,嫪鎏朗声喝令:“卫尉所部,结阵!”
……
两刻钟前。
应门已经变成了一座绞肉机,绞杀着一切靠近的兵丁。
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着,就连应门那原本要抬高腿才能迈过的门槛都被尸堆彻底掩盖。
但战争,还在继续!
浑身浴血的唐奕冲在最前方,大口喘着粗气,怒声嘶吼:“敢退者死!”
“若破此门,皆赏金十两!”
“随本将冲杀!”
为了弥补防线失守的罪责,唐奕亲自率军前冲。
就在唐奕将战线前推了二十丈后,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吕不韦!”看到这道身影,唐奕恨的咬牙切齿。
若非吕不韦的门客太过能战,唐奕所部又怎会被派来承担最危险的前锋工作?
咬紧牙关,唐奕率家兵一声不吭的前冲。
很快,护卫在吕不韦身边的兵丁被杀穿,唐奕一剑向着吕不韦突刺而出。
连日的鏖战和战前准备早已掏干了吕不韦的精力。
直至剑尖距离自己仅剩数尺,吕不韦才慌忙避让,但却依旧被长剑洞穿了右胸!
附近兵丁惊慌大喊:“吕相!”
“吕相已死!”
“保护吕相!”
唐奕左手抓住吕不韦的肩膀,口中怒吼:“相邦吕不韦已死,全军冲杀!”
趁着军心混乱,唐奕所部迅速前推,而唐奕则是拔出了刺入吕不韦右胸的剑,嗤嘲的俯视着吕不韦:“吕相,仅仅只是伱麾下的门客便险些令我这小人物被太尉当场处死。”
“但即便你是相邦,依旧要死在我这个小小佐戈的手上!”
长剑扬起!
却最终跌落地面。
只因一根箭矢稳稳扎在唐奕的脑门中间!
吕不韦回头看,便见嬴成蟜手中还握着硬弓,正怒声厉喝:“速带吕相去后方治疗。”
“诸郎官宦官,随本君支援袍泽!”
呼喝间,嬴成蟜已经快步向战线赶来。
擦肩而过时,嬴成蟜淡声开口:“吕相便是死也不能死在前线,莫要影响军心。”
吕不韦虚弱的笑了笑:“多谢长安君的救命之恩!”
在熊氏族人的帮助下,吕不韦被迅速抬回寝殿。
“仲父!”嬴政快步跑到吕不韦身边,双手捂住了吕不韦那正向外不断涌血的伤口:“可无碍?”
说话间,韩柔已经快步跑来,毫无尊敬可言的一把推开嬴政,然后以精致的小刀划开了吕不韦的外衣,开始进行切割、清洗与缝合。
吕不韦摇了摇头:“暂时还死不了。”
看着因突然轮换阵型而防御不利、不得不退守路门的嬴成蟜所部,吕不韦笑而发问:“王上,这次可后悔了?”
嬴政默然。
现在的危局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若吕不韦、熊启麾下兵力与嬴政麾下的郎官、宦官部队在一开始就完成整编,再借助蕲年宫的宫墙防御体系戎守,又佐以嬴成蟜的地道进行外部滋扰。
不说反攻嫪毐所部,至少可以坚持五日以上,等待援军抵达。
但现在,最后一道防线已经摇摇欲坠,嬴政所部已经显露出明显的颓势,败局近在眼前!
可如此危局本不就是嬴政想要看到的吗?
嬴政削弱吕不韦与华阳太后势力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
诚然,现在的战局很危险。
可若不如此行险,嬴政又如何能在加冠之后掌控大秦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