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略一犹豫道:“听闻唐家公子日前蒙难,有神鸦相助,有赤乌显圣,不知属实否。”
晋俱酒想了想自己当前的身份,于是说道:“某也有闻。”便不再多言。
掌柜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晋俱酒,问道:“先生果真曲沃大夫下属?”
晋俱酒想起曲沃大夫教自己颇多,也算有师徒之实,便说道:“果真,大夫教我良多。”
掌柜摇摇头道:“小老儿有一疑问,刚才与先生同行之人乃是怀氏兄弟之一,怀姓公乘也,以护卫唐家为己责,怎会轻易随人远行?”
晋俱酒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位老掌柜居然认识怀老五,没想到还是怀老五泄露了行踪!
掌柜又道:“且刚才怀氏公乘曾呼一声‘公子’,小老儿可有听错?”
掌柜久经江湖,阅人无数,在其犀利的分析下,晋俱酒已无法隐瞒。
况且唐社是自己钦佩的组织,唐人是令自己感动之人,对晋国只有忠诚,没有二心,自己如此搪塞确是有些失礼了。
想到这里,晋俱酒整一整袍袖,挺直上身,正襟危坐,双手长长一拱:“老先生,俱酒年少,初次远行,顾虑良多,故有失礼之处,万望海涵。”说比深深一揖拜了下去。
老掌柜大惊,跪行两步扶住俱酒的一拜,花白的胡须不住抖动,干瘪的嘴唇翕动不已,一双沉陷的老眼泪光闪闪:“公子!可是召唤神鸦、感应赤乌的公子俱酒?!”
晋俱酒一阵无语,不知如何回答。话说真不知道是怎么把那群乌鸦召唤来的!还有,现在自己已经这么出名了吗?若是说出在黄河上曾有“神兽送鱼”的故事,会不会更震撼?
眼看着老掌柜期待的眼神,晋俱酒无奈地点点头:“先生,正是俱酒。”
老掌柜全身颤抖,半晌无言,然后重重地把头向下磕去,晋俱酒用力搀扶仍不肯歇,硬是磕了三个响头,才抬起头,紧紧盯着晋俱酒看了又看,然后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同时又竭力压抑自己的声音和感情,情感的冲突导致整个身子不住抖动。
晋俱酒也被老掌柜感染了,眼眶微红,心旌摇曳。这些忠义无双的唐人真是太可敬了。
故国无望、山河破碎的屈辱在他们心中压抑太久了,就像一个涨圆了的气球,轻轻的一碰,就可以让他们的情绪倾泻而出。
老掌柜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悲声,强压情绪再施一礼道:“公子,老朽失礼、老朽失礼啊。”
晋俱酒轻声道:“先生忠心事晋,突逢故人,真情流露,何失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