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心情低迷的李三郎瞬间回神,他满脸惊异地看着墙上的画。

“若皇帝无事,广德二年就是宝应九年,我看到未来时正值四月,科考还未开始,而当时你已在长安,那便只有一可能……”纪清越没有往下说,而是等着李三郎自己确认。

“那便是说……当时的我,在宝应六年时便考上举人。”李三郎喃喃地说出这句话。

“在我看来,你已考过一次,证明你绝对有能力通过科考,所以这次不会不一样,你一定可以考过!”

李三郎的目光越来越坚定,他转头看向李二郎:“二兄,我一定能考过!”

李二郎终于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给予他鼓励:“你一定能考过!”

心境能影响一个人的能力,当李三郎怀疑自己的能力时,他就会被心里不断产生的负面情绪影响,纪清越强硬地给李三郎灌下鸡汤,希望他不要不自信。

这鸡汤也不是说掺假,纪清越真的认为李三郎能考上,他只是长时间待在书院,缺少家人关怀才缺少那一点点自信,现在只是帮他找回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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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郎在心里又给自己打了几个气,刚才还缺失的心现在竟然奇迹般地完整了,瞬间觉得即使今晚不睡觉看一夜书解一夜题也不在话下。

“三郎,越郎说的正是我想说的,你要记得,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也莫要认为所有事都压在我与越郎身上。”

“我知了,二兄,纪阿兄。”

鸡汤时间结束,李二郎又问起正事:“胡商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胡蒜关系到他们的收入,若是运不到长安卖出去,他们就没有分成。

李三郎一直关注县里的动向,还有书院这层关系,了解到的肯定比寻常人多。“二兄下江南之前,洪县令便要查胡商的账册,具体结果如何未可知,过后胡商便翻了脸,商会牵头联合底下的商户与商队多次罢市,规模愈来愈大,影响愈来愈广,秋收时胡商商会便用了惯用的伎俩,勾结底下地痞无赖,阻挠丰足商行收蒜。”

“大兄说他们带刀进村,不听辩论不顾阻止便要毁坏蒜地,两方的人推搡之下便斗了起来,得亏大兄他们也带着刀才未吃亏。”想到这,李三郎感到后怕,要是大兄他们没带刀,乱斗时被捅了,未伤性命还好,依照胡商往日的拖字诀,要从他们那儿讨公道怕是难于登天。

纪清越问:“后来呢?”

“后来洪县令带兵赶来,将闹事的流氓地痞与大兄他们带回县衙,例行询问后这事便再无结果。”李三郎知道里面的困难,即使洪县令有心公正处理,但胡商不是那种可以轻易拿捏的势力。

商税是山单税收大头,而商税之中胡商的商税又是大头,一旦胡商不肯交税,就会引发种种财政危机。

如今胡商罢市不肯交税就是要逼迫洪县令妥协,如果县衙没有足够的钱,很多事会一点点乱套。

“胡商势力过于庞大,山单仅是一个小县,本就缺少人手,县衙缺钱的不仅是发不出底下人员的薪酬,还有各种设施维护,福利和保障也没法发放,很容易引发百姓质疑和不满。”纪清越跟着拆解缺钱背后的危机,“胡商想让洪县令妥协什么?”

不用李三郎解答,李二郎就能猜到胡商想要什么:“无非是要霸占胡蒜,不许任何人分走胡蒜收益,并要丰足商行离开西北。”

胡商太霸道了。

李三郎肯定兄长的猜测:“胡商历来如此,上一任县令便是妥协了。”

上一任县令周览坚中庸之道用得不错,既保证胡商的地位,收上税后维持山单正常运转,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牢牢堵住百姓伸冤的口,将所有黑暗都藏起来,让人觉得一切都好。

马上就要到新年了,本应欢喜的氛围里,再这样放任胡商罢市逃税,一定会引发山单百姓的恐慌。

不知洪县令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