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轿夫?”
纪清越加快喝粥的速度:“我不便亲自出现在现场,但又不能不亲自去现场,只能恳求县令大人答应我一个要求:坐着轿子去现场。”
啊……?
“县,县令大人答应了?”
“答应了啊。我说我找道士看过,道士说我近日不宜出门,若是一定要出门,必须在某些特定的时辰,其他时候一定要坐在轿子里,而且轿子需得遮挡严实。”纪清越的借口简直信手拈来,让人觉得奇怪但又无从反驳。
不让信佛,但没说不让信道啊!
李三郎理解纪清越的要求了。
只要是在纪阿兄不方便出来的时候,他就得充当纪清越的眼睛。
“纪阿兄,我明白了。”
数据还没送过来,纪清越把印信交给李阿爹后就暂时没他的事了,他先回去洗个澡,准备今晚通宵画图。
李阿爹收好印信,与几个郎坐在屋子里,问了几人课业上的事,想了想,他还是问了一句:“三郎,住在后院的马家祖孙三口,他们在县里是否还有什么亲人?”
“阿爹说的是什么亲人?”李三郎不解,对于后院的马家祖孙三口,他知道的还没有李瑜多。
李阿爹回想刚才去后院放驴车的时候,看到马家的小孙子与一个高大的青年正说些什么,两人注意到他后,青年略显慌忙地将一个包袱塞给小马儿,然后匆匆转身离开,消失在黑夜中。
他原本并未注意到小马儿和青年间的异常,但青年慌张的身影让他不得不上心,万一纪清越出什么事,他要如何向二郎交待!
不对,为什么要向二郎交待?!
万一纪清越出了什么事,他是万死难辄其咎啊!!
所以,他不得不多问一句:“小马儿,那是什么人,如何看到我就跑了?若是亲人旧友,大方请入家中做客借宿也无妨,越郎不会过问此事。”
小马儿抱着包袱,从重量和松软度来看,里边装的似乎是衣服。
“才叔安好。他是我的义兄,先前在这座宅子里做门子,主家买下宅子后,义兄便离开了。如今还住在县里,在码头做力夫。义兄得空了便会看望我们,时不时还给我与阿翁阿奶带一些衣服。”小马儿小心地解释:“主家似乎不想让外人靠近宅子,我也不好留人住下。”
李阿爹记下后并未说什么,把驴车拉进后院后,就走回大门了。
“义兄?”李三郎看向李瑜,李瑜想了想,点点头:“小马儿的确说过他有个义兄,之前在宅子里做门子和巡夜人。纪阿兄不想留下那人,便付了遣散费让他离开了。”
既然能对得上,李阿爹就没再深究,打算等二郎回来后再看看,毕竟那个迅速消失在巷子里的高大身影,让他不得不起疑。
那人是小马儿的义兄,来送衣服本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即使纪清越反对生人靠近,他看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甚至扭头就忘,何况纪清越并未限制他们行动,反而放宽种种要求。那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转身就跑,反而会让他多想。
“你们在说什么呢?”
夏夜天气闷热,夜晚与白天相比也不遑多让,地表散发余热,热气升腾,让人感到烧心的灼热。
纪清越跑去瀑布下匆匆洗了个冷水澡,洗完澡后顺便搓了搓衣服,刚刚才晾好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回桥上,就听到李瑜最后说的几个字。
李瑜还未解释,屋外檐下的铃铛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发出“叮叮叮”的急促声响。
“应该是县令大人的人来了。”
李阿爹赶紧起身,与三郎一同去开门。
没一会儿,他们就拿着一封封了腊的信封和一把木尺回来,一并交给纪清越:“来人名唤曲宁,他说明日一早有一个叫‘乐飞’的人来取图纸。”
乐飞,好名字。
时间紧迫,纪清越要赶紧回去画图纸,计算所需材料数量。
匆匆道了声晚安后,他拿着信封和木尺回到房子里。
此时,砖房内点燃了好几根蜡烛,照得房内亮如白昼,夜里伏案算数画图,一定要亮一些,避免眼睛受损。
纪清越打开信封,拿出厚厚一沓纸,这是曲宁拉着工匠反复测量得到的各种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