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这真的是天大的喜事!
这一刻,李家人觉得以前遭受的委屈与苦楚都不再重要,他们算是苦尽甘来了。
“三郎!!”李阿娘转身就抱着李三郎,泪湿了眼睛。
大家欢喜得狂笑。
纪清越想了想,以前高考出分后,自己与家人好像都觉得理所当然,并没有多少喜悦的情绪,后来也是去酒店定了席面请亲戚们吃一顿饭告知结果,然后拿红包,如今从他人中榜体会到的喜悦竟比自己考高分还要深刻与真实。
等唱喜人离开已是半个时辰后,太阳已沉入山后。
李三郎一手拿着锦盒一手拿着身份凭证,一张纸的分量竟能这么重,李阿娘赶紧让他回去收好凭证,万万不能弄脏弄坏,考州试还要用的,补办起来可麻烦了。
等表面上重新回归平静,李家人按捺着激动地情绪,将桌子又搬出来。
还得吃饭呢!
幸亏天热,饭菜都没有冷掉,不影响口感。
秋夕祭月加上三郎中榜,还有四郎生辰,三样大事聚在一起,李家两家人难得搬出米酒,誓要开怀畅饮。
纪清越将蒸熟的糖米糕端上来,因为这时代的糖提取得并不纯粹,颜色的黄色的,他做的米糕自然而然染上黄颜色,变成了黄米糕,好在看起来还不错。
李四郎拍手欢呼着,“这是纪阿兄与我的米糕!我先尝一尝!!”
与曼头饼不同,米糕的口感更松软绵密,淡淡的甜味在口中化开,老人和换牙的小孩吃起来都完全没压力。
纪清越捏了捏小孩鼓鼓的脸颊:“四郎,生辰快乐!!”
众人兴致高涨,饭桌上的菜被扫了个精光,酒也喝了三轮,大家脸上都添上一抹醉意,就连纪清越也跟着畅怀痛饮,不知不觉喝了好几碗米酒。
没什么度数的米酒,他竟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
如玉盘一样的圆月升低低悬在空中,散发皎洁的白光。
纪清越抬头静静地望着月亮,已然没了意识,径自拿着酒碗起身,歪歪斜斜地站在院子里望着月亮发呆,随后毫无察觉地眼眶一湿,脱口就唱起东坡居士的那首着名诗词。
《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院子的热闹在纪清越突然起身时就安静了几分,随着纪清越的低沉温婉的歌声响起,众人彻底没了声响,闲聊的话语在纪清越带着哭腔的歌声平息下来。
众人被词意与曲调深深震撼,对望间尽是震撼,无人敢拍手称赞,怕打扰了纪清越的述说,也怕惊扰了月神的倾听。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纪清越举着酒碗朝天一敬,仰头饮下。
扭头一看,李二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现在他的身边,纪清越拍了拍他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笑了笑。
李二郎明亮的眼中尽是心疼,他读懂了纪清越歌声中的情绪,担忧却不知如何劝解,只能站在他身旁,与他同在,不离不弃。
忽然,纪清越觉得涌起一阵熟悉的晕眩感,再也站不直歪着身子向后一倒,靠在李二郎身上:“我怕是要回去了。”
李二郎赶紧抱起纪清越,转头对众人说:“越郎醉倒了,我送他回去歇一歇。”
在李大青眼里,纪清越身娇体弱,还忙了一下午,煮了这么多菜,又喝了几碗酒,肯定受不了了,于是就没有怀疑纪清越提前下桌背后的真相,而是看着李二郎将人抱进屋里。
李二郎才抱着人走进房间,怀里忽然一轻,人便消失不见了。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轮到他缓和缓和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了。
为了掩饰,李二郎在炕上放上一些东西,随后拉上被子遮挡,假装有人躺在里面睡得正熟。
布置好这一切,他才从房里出来,对着家人使了个他们自己才懂得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