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大惊,久久没能回过神。
“二郎?”李三郎站在院门,朝张管事作了个揖:“张管事,小子来领货钱。”
李二郎回头,原来外边已经称斤完毕,李三郎和李阿翁进来拿货钱,李三郎走到李二郎身边,看到兄长额头上都是汗,悄悄问:二兄,怎么了?”
“我们回去再说。”李二郎说着朝张管事作了一个极其郑重的揖:“多谢张管事告知。”
张管事摆摆手,看了伙计的报账后很快就给他们结清货钱:“我是看你们家这么多年做事从不偷懒耍滑,且懂得如何避祸自保,能力不凡,才告诉你这些事。”
李三郎扶着李二郎走出去,出门前悄悄看了张管事一眼。
伙计看李家人走远,不解道:“如今也就是这里消息如此闭塞,位置偏僻又靠近关外,可再过不了多久,南方不出桑的消息也能到。”
张管事呵斥:“你当是位置偏僻才没的消息?你当东家特意吩咐不得将这事传出去是随意说的?那是官家下令严肃南方的事,南方是产粮之地,亦是门阀士族盘踞之地,若消息炸开,北方也要跟着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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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哪里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嘟哝着:“那您为何要告诉他们?”
张管事看着小伙计的眼神里充满嫌弃,恨铁不成钢:“我们来这里收货这些天,你就没发现什么?”
张管事没有再继续往下解释,而是看着院门,心里不断为现在的局势感到担忧:不知长安给东家的消息是否是真的,说不定东家能趁着这个机会更上一层楼!
一看伙计还是傻傻的模样,张管事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处处都在收粮,就连我们也不例外,前些日子收到东家的加急信,命我们在路上能收多少粮就收多少。这一路上我们遇到多少卖粮的人,你可曾见他们问过?难不成你认为他不知道我们这儿收粮出的价可比县里多加一文?”
张管事背着手,一脸深沉:“你真当那李三郎的书是白读的?”
门外拉车的身影远去,直到看不见了,张管事重新坐下来理账:“若东家真的在香料之事上掺一脚,你我都不必再管这收货的事了!”
南方是万万不可能种香料的。
“听说李家三郎明年就要考县试了,我为何不趁现在让他们欠东家一个情……”
路人步伐匆匆,又是辛苦劳作的一天。
回去的路上,李阿翁拉着空板车,上面坐着李二郎,李三郎靠着板车边走:“二兄,张管事同你说了什么?”
“三郎,南方的事,你说得对。”
南方富足,是产粮产绢的集中之地,只要南方不乱,整个国家便可以在几年之内重新安定下来,可只要南方发生动荡,整个国家就要面临根基动摇的祸乱。
“是何原因?”李三郎追问,若是南边有意破坏市场,哄抬物价,官家就算是动用军队也能平定,还可顺带整治一番,不应该是现在这种局面:米价绢价发了疯似的一直往上涨,而官家却无动作,既不管制又无说法。
“南方不出桑了。”
李三郎惊得停下脚步,瞪大眼睛。
不出桑,就不能养蚕,没有蚕就没有丝,没有丝就会造成市场的绢价不稳,绢涨价,其他东西的价格也跟着上涨。
这可是要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