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必忧心,女儿身子一向康健,终日在府里也是无趣。况且当初西南时,每逢父兄在外征战,母亲总带着女儿去寺庙进香,若不来一趟,我心难安。”
蒋夫人闻言语滞,这后一句‘母亲’所指的并非是她。
“不管如何,你腹中这一胎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总归会另眼相待,对你这个生母自然也会有特别的情分。往后你还是好生在府里安胎,至于王府后宅之事,也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
蒋夫人接到王妃的信,称要来广慈寺时进香时便忐忑不安,此时更是强压心头的一丝寒意,再次殷殷嘱托。
可惜王妃对这番慈母作态并不领情。
“母亲无需多言,唐青婉那贱人今日送乳茶明日送茶酥,惯会讨蕙妃欢喜,如今就已可代我入宫,若我此时放权,来日岂不是让她凌驾于我之上。母亲今日是不是还想劝我趁有孕时,择选侍入府?”
厢房内落针可闻,桂嬷嬷与杏雨几人噤若寒蝉。
微风轻拂过敞开的菱形花窗,桌案上的博山炉中,檀香燃起的轻烟缓缓飘散,无人注意的窗外,几株百合开的正盛,其中一株颜色格外瑰丽。
许久,蒋夫人才幽幽道:“你也叫了我十余年母亲,我自问从未亏待过你们兄妹,芸霜之事......是我不对,但我也是念着多年来未曾帮衬过林家,才不得已......”
王妃霍然起身,冷笑道:“未曾帮衬过?母亲莫不是还天真的以为,若不是看在你的情面上,就凭林家的势力,西南的药材岂能顺利入京,更遑论成为太医院指定的皇商?”
蒋夫人惊愕地打量王妃,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或许是起身过猛,王妃突感气血翻涌,头脑亦是昏沉不堪。
桂嬷嬷疾步上前扶住王妃,对蒋夫人言道:“夫人,王妃身子略有不适,老奴带她出外散散心。”
王妃抚着额头靠在桂嬷嬷怀中,不知为何,忽觉头疼更甚。
蒋夫人见其脸色有些发白,心中猛的一跳,暗暗后悔今日不该多话。桂嬷嬷也不等主母回应,稍作福身便与杏雨等人携王妃离开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