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她现在正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万一她出了事,你担得起责吗?”吼声响彻屋子,带着焦急与后怕,每字都裹挟着对我安危的深切担忧和对陈姨失职的愤懑。
他平时从不轻易对人发火的。
“妈,她跑去白头山,这么危险,你让我不着急?”他拨通妈妈的手机,带着几分焦躁与急切,话语在客厅四壁撞出回响。
双手猛地拍在桌上,将字条死死按在桌面,一只手手揪着头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发根被扯得生疼,脸上痛苦神色尽显担忧。眼里中满是自责。
知悦妈妈起身走到茶桌旁,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温和地试图抚平他的焦躁:“君泽,你先冷静点。我早就猜到了,所以和平先生通过气了,她确实已经去了师父那儿,是安全的。”
黄君泽身形一僵,缓缓抬头,:“可是,妈,我怕……我怕她又一个人扛下所有。我不是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她吗?”话语间满是紧张。
“洛书这些年承受了太多,情绪需要一个出口。你贸然去找她,只会让她觉得有压力。”妈妈叹了口气。
她语气里又多了些心疼和与无奈:“有些事情,你必须给她时间。正好等你公司要紧的事处理完,再去接她吧。”
黄君泽攥着手机,面无表情,无力地按下结束通话键。
这三日,于黄君泽而言,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办公室成了他的战场,文件堆积如山,会议一场接一场,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憔悴面庞,熬红的双眼紧盯数据,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可脑海里全是我在白头山可能遭遇的种种,心似悬在崖边,摇摇欲坠。
好不容易处理完紧急事务,夜幕再度笼罩大地,他顾不上休息,驱车直奔机场,赶最后一个航班直奔白头山,车窗外夜色如墨,车灯撕开一条惨白光路,他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泛白,车速飙升。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边,苏俊生仿若被命运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头顶灯光惨白刺目,手中亲子鉴定报告被攥得褶皱不堪,手背青筋暴起,“排除亲子关系”那五个字,像一道闷雷在耳畔炸开,震得他头晕目眩,周遭人来人往、脚步匆匆、交谈低语,于他而言皆是虚无,眼前只剩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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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往昔,为了能过上优渥生活,为了报复那个曾经离开他的爱人,在商场上不择手段,打压对手时的狠厉、谄媚权贵时的卑微,桩桩件件,此刻都成了笑话。
记忆的雨幕里,法阵中那孩子濒死的景象刻在心底,她小脸惨白如纸,唇瓣干裂失,奄奄一息。
谁能料到,倾尽全力、以自己亲生女儿为代价换回的苏婧颜,竟与他毫无血缘羁绊,毫无情感瓜葛。
命运这个狡黠的棋手,以无常作棋局,诓他入局,赢走挚爱,夺命血亲,留他在这荒芜残局里,只留下悔恨与愤怒。
曾以为是救赎的抉择,却成了自我摧毁的导火索,燃尽爱情,献祭女儿,只剩他毫无意义的人生。
“生活以痛吻我,我却错将砒霜当蜜糖,拱手奉上所有。”他牙缝挤出的字句,满是蚀骨恨意,拖着被悔恨灌铅的双腿,迈向病房,似要向命运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