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安胎药,小丫鬟便将碗拿下去,又去外头看热闹了。
江近月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可不多时,又有一个面生的小丫鬟跑了进来:
“姑娘,他们请您去选一下喜被的料子和图样呢。”
江近月垂下眼,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让世子决定就好,我都可以的。”
“姑娘,您就去看看嘛,真的不会让您失望的。”
江近月心下生疑,抬起头看那小丫鬟。
那小丫鬟见四下无人,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
一刻钟后,江近月跟着那小丫鬟避着人出了归鹿院,又七拐八拐绕到了公主所居的院中,见公主正坐在池边喝茶赏景。
见江近月来,公主身边的嬷嬷扶着她在公主身侧的一张矮榻上落座,又给她端来一杯水。
江近月接过水,却没喝,见公主只专心看着池塘中的鱼,连头也不回,不知她意欲何为。
很快,那嬷嬷给她拿来一张叠好的纸,对江近月说:
“姑娘看看吧,若您没什么问题,就在上头按个手印。”
江近月接过,将纸张打开,见最右侧写着“契约”二字,有些不解地问:
“公主,您这是何意?”
公主头也未回,拿过侍女手中的鱼饵开始喂鱼,语气平静地道:
“很简单,我不喜欢你,你的身份也配不上晏廷。生下孩子,你就离开,我会给你一笔钱。当然,你不答应也没事,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那时,你可能不会太体面。”
说完,她就继续喂鱼了,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江近月看着她的背影,想起自己在教坊司时,曾经被很多人刁难过。
那些娘子们用各种小伎俩搓磨她,可是江近月不觉得委屈,只觉得可笑。
她们刁难自己,说明她已经出色到让她们紧张,让她们妒忌,说明她已经成了别人心中的一根刺。
但真正让她觉得低人一等的,是那些属于上位者的漠视。
是那种根本不将她当作一个活物,只将她当成路边一草一木的那种漠然。
公主就是这样。
她的语气里没有挑衅、怒骂、刁难,而不过是平静地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