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但见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禀宗主,利州路分坛驭灵师求见。”
“不是方才见过么,怎么又来了,知道了。”宗主有点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哈欠,冲杨劼挥了挥手:“古老先生,做药要紧,你们去忙吧。”
杨劼瞥见子卿此时已经默默收起卷轴背起药篓,迟疑片刻便作揖道:“那老朽这就告退了。”
二人离开天宫出来,一路无言回到了“腾云间”的大街上,杨劼带着子卿走到一处靠近河边的僻静角落,环顾四周无人,对子卿轻声说道:“防御,方才机会不错,为何没有动手……”
“这个书生相貌的男子真的是腾龙宗宗主?”子卿打断了他。
“正是,别看此人一副年轻书生模样,他就是辰风仙君之子,腾龙宗现任宗主,一发姓龙,道号远鸣。”
“哦,腾龙宗的头目自然是姓龙了。”子卿揶揄地点点头,又问:“腾龙宗作乱全是此人主谋?”
“不错,腾龙宗原本是出世的门派,并不见于江湖,自他任了宗主,为了将腾龙宗作大,诸如祭祀烛龙,售卖龙蕴丹,想了各种法子招募信众,虽然也和辰风仙君一样资质超凡,如今功力深不可测,但是处事与腾龙仙君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你说过星宿可千变万化,那这教主又有什么本领?”
“老朽多年来只在此洞中苟且,除了炼丹之外平日多是为宗门弟子看病,偶尔才会像今日这样被宗主召去,所见所闻不过道听途说,尚不知这二十八星宿真人到底是否足有二十八个,又遑论其各自去向。只知星宿各个都有特长异能,有的皮肤坚如磐石,有的全身柔若无骨,还有的能化作兽形禽相……”
子卿想起了周鹤阳,吴思三等人的怪异本事:“是否就如周鹤阳般,可以随意蜕皮?”
“不止,周鹤阳只是刚刚达到星宿门槛,真正的星宿是有世间百兽能力,譬如虎态熊躯,譬如鹰飞豹行,不一而同。”
这么说,变个相貌岂不是轻而易举?
子卿继续问道:“先生离开皇宫,有多久了?”
杨劼掐指答道:“算来约莫有十多个年头了。防御此问何意?”
“在下是吃查子这碗饭的,先生的话,本官都会一一记着。言出者是人是魔,全凭自个表相。”子卿的视线始终未曾离开过杨劼:“先生面前的我,不过是一面镜子。”
“老朽为魔教做事,自然甘愿受罚,但求问罪朝堂时,能放过老朽家人。”杨劼说着淡然一笑:“至于老朽所言足不足信,是防御的事。”
子卿觉得心中头绪万千,需要时间再做梳理,于是说道:“此地不便说话,先与我回那腾龙宗丹洞。有些事,我得再做周旋。”
杨劼点点头,继而又问:“防御打算何时动手?”
“这腾云间内部道路复杂、易守难攻,更怕一时疏漏叫他们逃脱,现在打草惊蛇为时尚早。”子卿看了看远处云雾袅绕若隐若现的天宫:“如今三皇子韵王亲来中南查捕腾龙魔教,此事不得有失,我得将此处形势排摸清楚再出去禀报,方能布置周全,一网打尽。”
说罢继续悄悄观察杨劼反应。
“连皇子都亲自来了?”杨劼闻言一惊,随即叹了口气:“看来腾龙宗倾覆就在眼前了。”
子卿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脚步声响起,连忙摆手打断杨劼:“有人来了。”
“神医。”话音刚落,一个丫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里。她福了一福,不紧不慢地道:“吴坛主正在找你,说是让你去看看癫婆。”
“癫婆?”杨劼听闻脸色陡然一变:“它不是跑了么……怎会来这里?”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吴坛主遣奴婢到丹瀛寻神医,要神医速速赶去。”
“他们现在何处?”
“奴婢没问,应该是在地上吧。”
“什么都不知……知道了,多谢。”杨劼等丫鬟慢悠悠地转身终于走远,面色和缓下来对子卿道:“恰好此事老朽不得不去理会,不如防御先回洞中等我,到时我将腾云间各处布置、出入通道一一为防御标记出来,再看看如何料理防御体内的阴阳怪相。”
子卿闻言喜道:“好,如此必然能将这伙妖贼一网打尽。”
杨劼叹口气:“腾龙宗这些年所作所为实在有背道理,如今有此劫数,老朽已有所料。防御保重,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