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又是一个无比宽阔的巨大石洞,数百丈见方的广场以大块石板铺成,将凹凸不平的地面修正至如履平地的广场所耗费心血不止朝夕,再细看工整的石板,所受的磨损更是经年累月,恐怕整个山洞真的早在很久以前便已有人工雕琢的痕迹了。
抬头再看洞顶,竟有一束灰白色的光束从洞顶斜射下来,原来这个山洞顶部赫然有一处小小的缺口,将夜里的月光引到了这深深的地底,撒在了广场正中一座大殿之上。
杨介低声对子卿道:“这里便是宗主住处。等等在他面前不要出声,由我来应付。”
沿着连接大殿的长长台阶拾级而上,借着月光和火把可以看见整座宫殿上覆琉璃瓦重檐歇山顶,下铸雕刻云龙翔凤的汉白玉基座,左右而立的是单檐四角攒尖顶的侧殿,再看后面还有不少宫殿鳞次栉比挡在交错的檐栏与石山之后。
殿宇亭阁鎏金铜瓦,恰恰又由于子卿以嗅化形的特殊能力,能看见宫殿周围还裹挟着袅袅白色的佩兰雾气,叫“天宫”倒也颇为名副其实。
杨介低声对子卿道:“这里便是宗主住处。等等你在他面前不要出声,由我来应付。”
丫鬟将二人引进大殿,环顾大殿内部,全是一种奇怪的石头打造,子卿好奇地端详那些石头质地,却惊讶地发现这些奇怪的石头似乎并不寻常,仿佛象牙一般的质地,虽看似象牙石,却远比象牙石光滑,色泽也比发黄的象牙石更白。
抛开古怪的建材质地不谈,殿内这些象牙石墙石台、石桌石椅和家具器物,尽管全都有彩漆修饰,但是在岁月的侵蚀之下,许多地方油漆已经剥落露出本来的象牙石质地。
那张宗主宝座有一个四五丈见方的云纹底座,上面雕刻着各种蟒蛇,它们形态各异地盘踞在云雾中探出表情狰狞的蛇头,有的口中或吞或叼着各色人畜,有的则向周围观望,仿佛在觊觎着天下。
在底座之上的,则是一座三人多高一人多宽的象牙石椅,石椅的靠背上画着山川日月,椅背顶端有一条巨龙从后探出头来,呲目引颈仰天长啸,至于石椅的两个扶手则是巨龙粗大的龙爪。整张龙椅雕刻精致,栩栩如生,一气呵成。
即便是真正见过天子大殿的子卿也不得不承认从没见过比这更有气势的龙椅了,端的是气势非凡,威严肃杀,再加上佩兰的气味弥漫着,在子卿眼中便犹如云雾弥漫的玉皇宝殿一般。
然而这气势非凡的天宫里却无处不透露出一种古怪——这里所有的东西,全都大得出奇。
那些石椅,要跳上去;那些石桌,桌面都够到子卿的胸口了;至于那张龙椅更是高大,起码需要踩着脚凳才能爬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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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东西,没有一件常人可以顺手使用,整个天宫,没有一处不凸显常人的渺小。
子卿来不及细想,注意力都大殿里站着的两个守卫身上:毕竟只是不入流的邪教,以这种稀稀拉拉的卫戍,可趁机拿住宗主,让腾龙宗群龙无首,单凭一己之力令邪教伏法。
引路的丫鬟示意二人在此等候,便转身进到屏风后的侧室去了。
不多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面带魁星面具,一看便知是中南坛的坛主吴思三,他径直走到杨介面前,冷冷问道:“杨劼,丹药是不是有问题?”
杨介毕恭毕敬:“吴坛主何出此言?”
“宗主说近几日身体不适,觉得服下的龙蕴丹不得劲儿,你是不是动了什么马脚?”
杨介面不改色:“岂敢!杨某蒙宗主之恩,封了腾龙神医的头衔,不敢托大,但凡炼丹之事断然不敢有半分的马虎,何况吴坛主这些年来一直费心关照杨某家人,杨某怎敢拿家人性命开玩笑?”
吴思三冷冷道:“自然不薄,先生可要记得,这些年宗主力排众议,提供了那么多尸首给先生任意把玩,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这事要是传出去,也不知会不会折损先生神医的名号。”
“坛主何必出言讥讽,如今天下尊医之势非比以往,皇上推兴医之策,三皇子又令诸州县置医学,剖解尸身也不再是大逆不道之事了。”说着就朝抱着药箱的子卿指了指:“今日来不是和坛主争执的,听闻宗主感觉不适,杨某即刻带药童赶来,片刻都不敢耽搁。至于是不是丹药的问题,且等杨某见过宗主便可知晓。”
吴思三轻哼一声,边转身往里走边不屑地吐出几个字:“古老先生请。”
杨介趁机朝子卿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同随吴思三走进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