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阵杂乱的脚步由远至近,们咣地一下被推开,杨怀善像木人一样卡在门框中,一双眼通红且呆滞:“怎么了?我闺女她遇见什么了?!”
石朝风僵硬地转过脖子,眼底的惊惧仍未消散,他发青的嘴唇抖了三抖,缓缓挤出几个字来。
“竟然是她?”
对上杨怀善通红的双眼,石朝风呆愣着忘记了怎么思考,满脑子都是方才窥视的记忆里,那段伴随死亡的歌声。
“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结千年……”
这句歌如今着了魔一般像暗流游走在他两只耳朵间,一瞬间他的思绪便被拉回半月之前……
那时的他饿得眼冒金星,奄奄一息趴在路边的枯草丛中,任由那些准备过冬的虫子叮咬。
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要死的时候,忽然喉咙里流进一口温热香甜的汤水。
他缓了一会儿,眨眨眼,抬头看去,原是一位姑娘,正举着勺子喂他吃一碗白粥。
求生的本能让他毫不客气地一勺一勺索取,姑娘非常耐心,也不嫌他脏臭,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等他从濒死的边缘缓过来时,意外地发现那姑娘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看见他醒来,姑娘水灵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仿佛一道涟漪轻扣。她面容清丽如梨花白,身形却过于消瘦,眉目间溢满憔悴,眼角青紫的淤伤尤为醒目。
虽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生活的残酷应是在她身上实实在在地体现了。
“你没事吧?”石朝风鼓起勇气问道。
姑娘摇摇头,不答一字,心无旁骛地盯着天边的流云翻卷,泛着水光的眼睛一眨不眨。
就这么从晌午坐到傍晚,直坐到石朝风再也忍不住。
“姑娘不回家吗?”他问。
姑娘歪歪脑袋,顿了很长一会儿,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我不想回家。”
姑娘的声音和她的眼睛一样清透干净。
石朝风愣了愣,不由苦笑:“我倒是挺想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