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合剑泛着寒光,剑招神通于其上一闪,穿透了宋丹鼎的腹部。
那被傀儡秘法封锁上百年的金丹,彻底被利剑穿透,并被杜白所施展的出神入化之剑招,分裂化为了片片带着些许神光的丹道碎屑,再无复原可能。
待到金丹破碎,一刹那后,本来即将溢散而出的法力,顿时化作了无根浮萍,不断流泄。
一场危机,随着杜白出剑,消弭于无形。
宋丹鼎感受着金丹破碎,身上原本的力量与枷锁,飞速流逝,一瞬间如释重负:
“日后,好好修行。”
“南越剑池,就看你的了。”
“顺便,替我将那傀儡宗的宵小斩了,至于傀儡宗主,若是没有完全把握,还是莫要去了,以保全自身薪火为主。”
“切莫像是为师一样,强行逞能,最后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那张苍白的面庞上,浮现出了温和与抱歉。
在最后关头,宋丹鼎将方才操纵自己之人的一缕神魂念头,渡给了杜白。
随后春风吹来,在宋丹鼎毫无抵抗之下,百裂剑气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紧接着,这位成名已久的剑者,整个肉身便自金丹破碎开始,也随之渐渐龟裂。
一阵风刮过,消散于天地。
见此,杜白强忍悲痛,倒提手中剑柄:
“送师尊,归去!”
言罢,青年剑侠一声长啸,响彻天地,随即毫不犹豫,锁定住了宋丹鼎强行渡过来的一缕神魂气机,便往着数十里开外的一处地界,身化剑影疾飞而去!
“区区蝼蚁,也敢侮辱我师肉身!”
“今日,便叫汝死在本座剑下!”
寒冷凛冽的声音响起,这一天,离阳侯府内外,所有的人都亲眼见证了一位金丹真人的威严,究竟是何等通天彻地。
而本来远处如提线木偶般,操纵着宋丹鼎金尸的傀儡宗长老阎山,听到那远方越来越近的气息,顿时亡魂大冒。
他本与傀儡宗主是一代同门,此番受其派遣,特地驾驭宋丹鼎这尊金丹境的金尸,前来阻杀那燕赵的嫡皇女赵紫琼。
阎山原以为,驾驭着一尊金丹境的金尸,普天之下哪里不可去得,再加上北境岳宏图定不能轻举妄动,所以这殿下纵使位高权重,但至多能有一二名金刚身大成的存在庇佑,便已是极限。
然而谁曾料想得到,这小小的离阳侯府,竟接连冒出了两尊金丹,还有一尊力敌金丹的假丹修士,生生把宋丹鼎给按住了!
而且...其中还有一位南越剑池的余孽!
这一下可不得了,那老匹夫死了之后反扑一下,甚至把他傀儡秘术的一缕神念气息都给截取了下来,叫那南越剑池的金丹剑修,寻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
感受到了生死危机的阎山,哪里还敢耽搁时间,当下便施展秘术,亡命奔逃!
可他抛去了宋丹鼎这尊助力后,又哪里能跑得过金丹真人?
即使施展遁法遁出了数十里外,但依旧还是被杜白几刻跨越,随后一剑斩出,头颅飞扬!
待到那神魂显化,更是被一只法力化作的大手直接擒下,微微发力一震,便化作了虚无!
“就这点实力,也配侮辱我剑池之主?”
“猪狗一样的东西!”
一路追出上百里,此刻心中郁气宣泄一通后,杜白看着那被自己御使法力大手覆盖,直接捏爆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的阎山,末了又扬天长啸了一声:
“傀儡宗?”
“我必灭之!”
...
此时,离阳侯府。
本来假山林立,富丽堂皇,各处殿宇格调不同,颇有恢弘气魄的侯府,随着方才的一幕大战波折,待到如今再看,已是塌陷了半数,狼狈不堪。
若是想要重新修缮,不知又得花费上多少银钱。
离阳侯赵景,可算是遭上了一趟无妄之灾。
眼下,这位侯府的主人,目光已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虽说是半路出家,但说到底他也是曾蒙受过剑池之恩的,再加上这次傀儡宗的做法,摆明了就是那位对于他们的威慑。
要不是出了那老道士和鄂王世子,以及剑子杜白这等变数,今日怕不是还真被他给做成了!
试问,他们这些金刚大成,亦或者炼就文心的二境,纵使是后期乃至于巅峰,又哪里能是曾经剑道无双的宋丹鼎对手?
念及至此,心中天平终是彻底倾斜,这离阳侯不禁自嘲一声:
“得嘞,这下最后的后路都被切断了。”
“若不跟随鄂王军和这位殿下一路走到黑,纵使是站在燕皇这边,怕是依着他这性子,最后也必将会被清算!”
赵景心中微寒。
而他的想法,同时也是其他巨室之人的心中所想。
虽说燕皇以长生教与傀儡宗为依仗,登基称帝,但他们这些外面的一十二巨室,可也不是吃干饭的!
不谈统领的各处政要险地,就单说横渠张氏的张子厚,还有镇守太兴的太兴侯韩昌文,这些存在,哪里是他得位不正的新皇,所能使唤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