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羞愧难当,话到嘴边实在说不出口。
柏清玄立在门口,只觉天昏地暗,一手撑着门扉,一手举起棍子,忿然道:“今日我、我身为柏家家主,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着,便一棍子砸了下去,柏清骏急忙躲开,三叔伸手挡住棍子道:“都是三叔的错!玄儿你罚我吧!”
杜仲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直跺脚。
柏清玄浑身难受,挥出去的棍风绵软无力。
“你、一个不小心就败光柏家祖产,”
柏清玄喘着气,艰难道:“你们可知,柏家从不强取豪夺,二百年来名下田产几乎未有分毫增长,可柏家族人却是一年比一年多。你输掉的不光是一千顷上等良田,还是柏家数百族人的口粮!柏家世代清流,言为士则,行为世范,你烂饮豪赌哪里有半分柏家风范?知错不改,屡教屡犯,身为柏家子孙你对得起列祖列宗么?”
这话说得柏清骏父子二人委实难堪,三叔低声呢喃一句:“玄儿,对不起!”
柏清骏也张了张嘴,小声嗫嚅道:“大哥,我错了!”
柏清玄忽然手上一软,棍子骤然落地,砸出一阵脆响。
他收回胳膊,抚了抚额角,压低声音道:“二弟好赌,只顾自己尽兴,不顾族人死活,败坏家族门风。我身为柏家家主,今日必须严肃处理此事。”
“大哥……”
柏清骏跪在地上,抬起一双泪眼,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去祠堂罚跪三日,不许沾一滴水一粒米。如有违令,继续罚跪三日!”
杜仲带柏清骏父子二人去祠堂后,柏清玄支撑着身子走回书房。
屋漏偏逢连夜雨,官场不顺就算了,回至府上也这般鸡犬不宁。
柏府族人上千,都眼巴巴盯着那些田铺的收益。每个月中公账簿看得他心烦意乱,总是入不敷出。
好在柏家世代诗书传家,族人子弟个个通晓文墨,或是入仕为官或是入学为师,自力更生。若真要靠那几亩耕地几家铺子活命,他早就累得气绝身亡。
可一千亩良田对于柏家而言终归不是小数目,柏清骏的豪赌无疑令柏家损失惨重。
柏清玄紧紧捂住额头,脑子里一突一突的,浑身气血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