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洮河河谷都已经遍布烽火台,除非他们能在一夜之间逃到三百里开外,否则必定被吐蕃哨卒发现,继而点燃烽火并招来吐蕃追兵。
即便最忙碌时,吐蕃军也始终留了五千人左右的真蕃没有动。
王臣绝不认为他手下的十八骑安西军、一旅陌刀兵加两千多临洮民壮有能力在五千真蕃的追杀下逃出生天,半点可能性都不存在。
所以,逃生之路事实上已经彻底断绝。
除非大唐派重兵杀来陇西,否则只能困死在这。
裴不败看出了王臣的绝望,便安慰他:“大不了就一直守下去。”
“一直守下去?”王臣道,“坚守多久?守一年?还是守三年?”
裴不败道:“守十年又如何?反正定秦堡内囤的粮食够咱们吃十年都还有余,地下石炭也是取之不尽,只要山腰壕沟的炭火不熄灭,吐蕃人就别想打上来,等再过几年,大唐没准就能缓过气来然后大举反攻陇西。”
“想得倒挺美。”王臣叹息道,“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裴不败还有些不服气。
环顾左右,见离得最近的都在十几步外,王臣便对李九伯说:“九伯告诉他。”
李九伯有些无奈的对裴不败说:“裴火长,定秦堡最多还能再坚守半年不到。”
“你说甚?”裴不败蹙眉说道,“九伯你在胡说什么呢?定秦堡中一不缺粮,二不缺石炭,为何要说只能再坚守半年不到?”
李九伯道:“因为堡中的盐巴快要吃尽了。”
“你说甚?”裴不败的眼睛蓦然瞪大,盐巴快要吃尽了?
王臣叹道:“定秦堡中各种物资堆积如山,唯独盐巴只够吃一年,呵。”
“都怪老奴太过大意。”李九伯自责的道,“当初阿郎攻下定秦堡之后,老奴几乎清点了库中所有物资,却唯独忽略了最为常见的盐巴,因为陇西本就是产盐之地,从不缺盐,是以老奴从未想过堡中物资中居然只有少量的盐巴。”
“入娘贼!”裴不败气得咒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的是谁。
过了一会,裴不败又小声对王臣说道:“要不然强行突围?如果我们的运气够好,沿途墩台的吐蕃哨卒都在偷懒,吐蕃军的巡逻骑兵也没有撞上我们,我们或许可在明天天亮之前逃到五十里外。”
“然后呢?”王臣道,“逃出五十里有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