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间,骑在马上的是两个统领模样的人,他们身着布甲,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拿着长枪。两人一路走一路轻声的交谈着。
两人的身后,跟着一驾两轮马车,马车上赫然放着一口杂木的棺材,从棺木的颜色来看,显然是连油漆都没上。
一个头戴斗笠的人,苟着身子坐在车辕上,双手拉着马车的缰绳。
马车后面,跟着的五十多个穿着各异的人,他们有的背着木弓、箭壶,有的腰挎长刀,有的手持包铁哨棍。
这些人虽然很努力的保持行进队列的整齐,可依旧走的歪歪斜斜,远没有队伍前列那些官军模样的气势。
迎着落日前行,晚霞的余晖,把目及之处都染成一片血红。
残阳如血,换做普通人,也许是难得的美景。可是对于上过战场的人来说,勾起的只会是刀光剑影的回忆。
“三哥,你真的放心让新人负责堵门?”须髯戟张,脸上一块方形疤痕,说话的正是骑在马上的王恩祖。
从巡检那儿扒下来的布甲,虽然不是很合身,但是,穿在王恩祖的身上,倒颇有几分气势。
“军汉总是要见血的,光靠操练练不出勇士,只有真刀真枪的干过,将来才能上战场。”面对王恩祖的忧虑,林宗泽不以为然。
原来这一队人马,是林宗泽、王恩祖假扮的官军,他们的目的地是——马家庄子。
三天前,在木民村的河滩上,处决了黄武以及几个长随,然后,把剩下的俘虏就地都释放。俘虏们在领到干粮和路费之后,几乎都是撒开脚丫,头都不回的狂奔而去,生怕林宗泽他们反悔。
接下来的几天,以男方家长身份的王恩祖,以及以一众女佣为女方家人的操持下,在村中,给大驴兄弟热热闹闹的成了亲。
虽然,大驴兄弟成亲的事都交给了王恩祖去处理,但是,视大驴兄弟为手足的林宗泽,不可能不过问。
在他的安排下,从周边几个村子买了十头豕①、五只羊,又从新宁州买了几十坛水酒回来。
林宗泽还在操练之余,让人下到河里,摸了几十斤的鱼上来。
正巧,拿了盐巴回去的韦阿洪,带着人,送来几头野猪、几只麂子,还有数量不少的野兔、野鸡。
成亲的当天,除了正常的操练,其他人全部帮忙杀猪宰羊、埋锅烧火。村中一些好事的妇人,也纷纷出手相助。
入夜之后,国兴军的五六百号人,在村中晒谷场上,围着十几堆篝火,白米饭、玉米饼子就着大块的肉,大盆的肉汤,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而在黄家宅院里,大驴兄弟俩,在王恩祖和一群妇人的簇拥下,举行了简单的成亲仪式。
林宗泽、许山海则分别作为男女方家长,接受了新人的叩拜。
热热闹闹的把大驴兄弟的亲事忙完之后,林宗泽终于能抽出身,去实施他的计划。这才有了眼下这一队奇怪的队伍。
①豕:象形字,最早见于商朝甲骨文,基本含义为“猪”。因与皇家的姓谐音,所以,有明一代很长一段时间,“猪”作“豕”。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