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丢了一块碎银,伙计接过一看,是五两的官银剪了一半,有二两多重,顿时满脸笑,打躬:“二位老爷,胡家车行我认识人,放心,一定把两位送到。”
果然,没多少时间,一行人就乘上了两辆牛车,并且赶在了上东门关门前入了城去。
京城更是不一样,只能说大街小巷胡同里,都是房舍栉比鳞次,每隔一段都有粉墙碧瓦掩映竹树的住宅,都是官人大户之宅。
店铺更连绵起市,现在入夜了,都点着灯笼,熙熙攘攘。
“京城繁华,冠绝天下呐,表弟,我们是不是直接去代王府?”方惜拉开车幕看着,啧啧称羡,又摇头叹:“可惜张贤弟只是秀才,不能同来,否则,我们几人在这京城跟聚首,岂不美哉?”
余律看他一眼,眼神带了点忧虑,想了想:“先去看看,再决定是不是拜访。”
当年,三人是同窗,情谊真的不浅,可现在,苏子籍已经是代王,君臣分野如天地之别,更重要的是,一旦拜见,又有过去交情,怕立刻打上了“代王党”的烙印。
可能多出几分运道,也可能立刻就有滔天之祸。
余律岂有不多几分心的?
才寻思着,牛车一顿停住了,天又飘了点雪,方惜问:“怎么了?”
车夫赔笑:“二位老爷,望鲁坊是到了,前面却不能行了,老爷说个地名,我看看是不是能插进去。”
“怎么前面不能行了……哇!”方惜望去,惊呆了。
望鲁坊本是大坊,都是贵人之住,不但府邸林立,并且街道也非常宽敞,能三排牛车来往。
可就算这样,只见一辆辆牛车已经堵塞了路,并且都是官式。
三品以上车顶用银,车轮用彩绘雕漆装饰,车盖青车帏黄,内置火盆,四品以下车顶用锡,车盖黄车帏红,同样内置火盆。
眼见牛车纷纷入内,一溜从坊口向东能排出一里远近,跟随的仆从更是如云,辩认看去,竟然没有六品以下的牛车,都属贵人之列,不由咋舌。
“二位老爷,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停了吧,这是代王宴客,百官都来了,我等冲撞一个,都得兜着走。”车夫苦着脸。
余律看了,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下了车问:“代王宴客?”
代王竟这样势大么?
从苏子籍封王后就不曾来过京城的二人都目瞪口呆,一脸惊骇,连性格一向跳脱的方惜都变了色。
“唔,我知道了。”余律神情恍惚,目光扫视了一下,只见仆从倒不是死等,而在街道棚下吃茶吃点心嗑瓜子说闲书:“你回去吧,余下的路,我自己走过去就是了。”
又丢了一块碎银打发了车夫,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