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海彩霞都不见。”
韵是押得更贴切了,但更像传说中的诗歌,不像山间土壤里生长出的民谣。唉,任何的加工可能都是徒劳,隔壁的原生态才是纯粹的文化吧。
他正这样冥思苦想着时,她的右手却也不闲着,横拉硬拽,粗鲁粗暴,夹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概,甚至扬起无师自通的兰花指,弹了他一下。
痛得他咬紧了牙关,却不敢吭声。
他怀疑那极轻的“嘣”的一声,已经越过了土砖的隔墙,传进了山歌女的耳朵里。
她依然不紧不慢,不把隔墙有耳,隔墙有眼放在眼里,放在心里。
眼睛虽然闭着,他心中的天地却豁然朗润起来。
他想起了儿时的春天,那时,春天的第一道雨水推动着积满落叶的枯水沟,向着远方蜿蜒延伸,来不及逃逸的蚂蚁乘着超级游轮,浩浩荡荡地驶向汪洋大海,或者惊心动魄的悬崖峭壁。沟渠两旁僵硬的土块饥渴地畅饮着上天赐予的雨水,慢慢地柔软,湿润,有水一样的颜色和光彩,滴滴答答地塌拉下来,融入到这久别了的水流中去。两岸高山上的土地逐渐松动,由枯硬变得松软,春笋顶着它积蓄了整个秋天和冬天的力量,不管是芦萁根的牢笼,还是大磐石的压迫,它都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在向上、向旁生长,伸长,胀破这比铁皮还硬的土地,去吸取露水,吸取阳光,占有无尽的空气的地盘。
熔岩在地下奔流,大地在无情地颤动,一场热浪翻滚的大火正悄无声息地逼近。
他听到了脚下地火的轰鸣,不远处的山火噼哩啪啦,在燃烧着一切坚硬的、扎人的物体。整个世界一片红火,热的力量充满所有他能想到的角落。
“变,变!”她的耳语透露出春天的喜悦的气息,仿佛不是从空气中传播过来,而是通过固体的振动传导过来。
他无法阻止脸的火热,血的奔流,耳的辣火辣烧。
这时,隔壁的厕所突然“咿呀”响了一声,一道光扑了进来。又“咿呀”响了一声,那道光悄然逝去,随着那人的脚步。
但草屋的门框又“咔嗒”响了一声。
“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