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搭上一只脚,踩住了这只不安分的脚,搅动暂时停止。但不过三秒,另一只脚又踏上了他的踏着别人的脚的脚,脚尖轻轻搅动,搅得他心内痒痒,却无从抓挠。
秀美的脸上,现出狡黠的目光!一下子把他的目光,死死地摁在了桌板上。他下意识地抓起酒杯,向着她的方向敬道:
“秀美嫂,我再敬你一杯,愿年年花相似,岁岁像今朝,无忧无虑,无烦恼,天天有凤爪,啤酒喝呀,喝不了。”声音好似不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倒像从空中往下掉。
她呵呵一笑,像某个院墙外传进来的,一下子,灯灭了。
“又是水蛇!不看时候!”
她的声音从辽远的地方传来,夹杂着斑斑点点的幽怨。
他感觉他的杯子没有传回来,而是被一只手反抓着,冰凉的酒流在小臂上,慢慢地温热着。
恍惚中,身边的人影不知道何时已经散去,桌面上杯盘狼藉。
他微微地抬起头,她正挑着一担月光,爬上了青石板,一头挑着嫦娥,她舒着广袖,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正用一把大斧子,砍着桂花树,一只雪白的兔子,悠悠地捣着大把的芍药。一头挑着牛郎,牛郎挑着两个孩子,飞也似地快跑,织女张着双臂,在河的对岸奔跑,永远贴着水边,渐渐地湿了裙脚。
夜的秋风,压弯了她的腰,像寒冬的雪,压弯了毛竹的节,细如修竹,弯如弓月。
“忘了水了,明一早用呢。”水满则溢,分明的噪音打湿了他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