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仅看出来了,还认出来了,孩子都五六岁了。”
“那他们跑到坟堂里去干什么呢?”
“你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窜进坟堂里。几团白白亮亮的卫生纸,散发着不久前他在她们家卫生间洗短裤时的气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狐臭,像乌拉从党校骑单车回来时他与她相见时的那一刹那的味道,有一滩枯草,被压得东倒西歪,像他小时候看到过的野猪躺过的草丛。
他们俩真会选地方啊。他想,他刚刚想到的事情,不料竟被这两个男女捷足先登了,还是一个结过婚的,真正是懂得浪漫啊。他站在他们俩躺过的地方,右边是松树和木荷林,后面是桔子林,月光从左上方照耀下来,河对岸的田野一览无余,前头的芒草有肩膀高,刚好遮住了下方的道路,进可逃,退可躲,没有风,是一个天然的温馨的港湾,真是约会的风水宝地。
“教授,快走,有人来了。”他本想臆想一下他和她在这里的情形,她压低嗓门叫了一句。
“快走,阿西回来了。”
一个人影正走过他们俩刚才走过的田埂。应该是他,这个家伙,享受了一把刺激后,把那女人送到了他们送马兰的那个地方,正往回走呢。
他本想向她描绘一下这幅浪漫的情景,但因为要避开阿西,竟没有机会跟她诉说,可恶的阿西!
夜行的路上静悄悄,仿佛做了坏事的是自己一样。
这样的情景,感觉又是似曾相识,是在哪里呢?对了,是在四五年前,那时,还是上个世纪的九十多年。
他刚从呆了三年的石峰小学调到乡下中学,夜晚寂寞,隔了三个村的红井小学的他的师范的两个同学一放学就跑到他的学校,接他去他们的小学玩。
这应该是一场庆祝,因为他终于搬到山下来工作了,而他们俩已经在山下工作了三年,相比于他,算是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