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眉目与李相夷如出一辙,周身气度却大相径庭,穿着一身绸布青衫立于月光之下,正微微俯身,向她伸出手来。
而且那人是半透明的——他身后,红衣的李相夷仍坐在原处,低着头思忖什么。
是……幻觉吗?
我喝醉了?
什么时候?
叶灼困惑地皱起眉头,为何李相夷在我的臆想中会是这般模样?温润如水,敛眸慈悲,这还是李相夷吗?
她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听说观音菩萨男身女相……
李莲花与她四目相对时也着实吃了一惊,虽然知道是梦,可梦中人那么真,像是越过了滔滔时光看见彼此。
继而又看见她目光在自己和李相夷之间游疑,淡淡笑了一下,刚想要收回手来,却见十六岁的叶姑娘忽然定定望向他,把自己的小手伸到他掌心里。
李莲花看着掌心那只姑娘家的手,没有任何力道的、试探性地、只有三个指尖虚虚搭在他手中,沉默半晌,缓缓攥紧了,顺势将她整只手勾到掌心握住。
他竟然触到了实感——一丝凉意从她指尖一直传到他心里。
她手上是用了力道绷直的,那感觉像是握住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刃,然而剑刃很快软了下来,变成绵绵的,小巧的,凉丝丝的柔水。
一句忽然话同时闪过两人心头。
归剑入鞘,其锋自解。
李相夷却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他缓缓喝完杯中酒,将杯子往桌上一放,道:“任何东西都无法污染我。”
叶灼十分茫然,尚未从幻觉中抽身——然而那个温润如玉的青衣男子却眨眼就消失在月光下了,她看见自己的手从半空中垂下来,落在自己铺开的裙摆上。
同一个方向上,只有李相夷在跟她说话。
烛光映照下一袭红衣如骄阳似烈火,桀骜不驯的眉眼,高高束起的马尾,英姿勃发。
叶灼听见自己以前所未有的平静口吻说道:“李门主带我去见一见那姑娘吧。”
我来替你解了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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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纲里没有这个桥段,只想写李莲花在梦里冲十二年前的叶姑娘伸手,却终于触之不及。但写到这里,叶子像是突然从纸面上扑出来握了他的手,啊啊啊谁懂这种感觉!
叶在惶惑——无论我以怎样的身份进入你的世界,都不会带来明月清风,只会让你需要挣脱的黯淡又多加一层。
花在开解——李相夷从来都不在乎你抱着怎样的目的来,又能带来什么。他交朋友只是希望朋友分享他的光而开出花来,所以你只要去开出花来就好了,哪怕不属于我。
这对鱼和叶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也是因为花在梦里短暂地控制过鱼那么一会会,就把两个人引到一起了。
这里叶子用正向的手段替鱼解局,鱼和花的人生就开始分叉了,也就是《朱砂痣》和《白月光》两条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