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和李凌霄一起押运粮草,三王就没有机会刺杀她,兰萤就不会惊惧过度,服用毒物入眠。
她是否早就该安分守己,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又与她何干,她连身边之人都照看不好,居然妄想改变大局。
“我真可笑。”
位于风暴中心,距离愈近,飓风愈烈,身侧之人又怎能幸免。
她早该清楚。
帐中,铠甲鳞片的碰撞声响起,一个高大身影靠近过来。
明珠将脸贴在骨灰盒上,朝着不远处开口,仿佛自言自语。
“你说,我是不是很不自量力。”
若非她卷入乱局,这一切悲剧都将与她无关,至少,不会是她亲手,葬送身边人的性命。
“董向祺的死,你从未在我面前提起,我都不曾问过你,恨我吗?”
闻言,董向阜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
“家弟之事,是非黑白,微臣心中分明,即便殿下有意,可若他没有歹心,又怎会是这般结局,怪只怪家中无方,纵的他轻狂。”
更何况,对于那对母子,他早已深恶痛绝。
“殿下,您所做的一切,都有利于北境,有利于大梁,这一点,谁人都无法否定。”
话虽如此……
“可是我好累。”
身体好似被抽干了力气,不同于面对焦头烂额的工程作业,也不同于江畔的惊魂刺杀,如今身心俱疲,又难以入眠。
耳边总能听见有人唤她“殿下”,一遍又一遍,像要将她的魂魄引走。
“董向阜,你会累吗?”
年少时,董向阜何尝不是一力撑起董家,撑起整个北境,那个时候,他也才只有十几岁吧。
“会。”
即便口中宽慰,董向阜也不禁讶异,长公主殿下会对那个小宫女倾注如此心血,以至于难以释怀对方的离世。
“可微臣还有很多事要做,陛下的倚重、北境军民的安危、镇国公府的荣辱兴衰,责任不会因一人疲累而松懈分毫,臣早已习惯。”
听着他这样说,明珠忽然发现,她和董向阜注定无法在一起。
她和他太像了。
他们肩负着自我的职责,将自己认为的弱小,护在羽翼之下。董向阜后宅那些女子,又何尝不是如此,被留在他的身边,受他庇护。
“殿下,您所有的东西,已经不允许您置身事外。
“除非,寻一人栖身。”
“栖身?”
这个时候,他要她嫁人?